他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两只眼睛畏畏缩缩的张合了一阵也没挤出多少眼泪,过了会,鬼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就冒了出来。
那只被定义为残次品的玻璃珠在纯黑的眼眶里转悠着。它滴溜溜了两圈后借着研磨滚出几滴滚烫的红色液体,蓄满了眼窝后顺着裂缝淌了下去。
伊吹山寻拿了块白布帮鹤衔灯擦掉红色的眼泪,擦完之后满意地看着这只多余的眼睛钻了回去“我都跟你说过了,少数而已。”他拍着鬼单薄的肩膀安慰道,“去下一家看看”
于是他俩又跟做贼似的从屋檐上爬下来,整顿好行李后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出发。
等这两个家伙好不容易摸到了下一个小孩所待着的镇子,还没打听点什么,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鹤衔灯从伊吹山寻的小箱子里钻出来,摸出了把伞递给他。
天阴沉沉的,除了掉下来的雨水就是到处乱飘的雾气,街上的人都躲起来了,只剩下一黑一白的一人一鬼到处乱转。
鹤衔灯戴着斗笠,手里还硬要拿一把小白伞,他呱嚓呱嚓的踩着水花,把伊吹山寻的衣服下摆给弄湿了一大截。
正当伊吹山寻要打他的时候,不远处的街道上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套着一件红色的旧衣,扎着马尾,头发和铺了一层雪似的,黑中掺了点白丝。
看头发总感觉远处走来的家伙年纪应该很大,可看脸又不觉得。他的眼角有着细纹,但是不多,倒是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硬是拖拽出来几分威严。除了皱纹,对方的额头上还盘着几条张牙舞爪的斑纹,那颜色鲜艳的很,艳的不太符合他的年纪。
就仿佛太阳在他的皮肤上点燃了一团火,火光熄灭后,剩余的阳光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烫红的痕迹。
鹤衔灯在伊吹山寻背后冒出了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乌云盖雪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指对方的头发。
他扯了扯伊吹的衣角,指着那个肩膀湿了一大片的男人犹豫的开口道“他为什么没有伞啊”
伊吹山寻没说话,倒是把他的头往后摁了摁。
“你干嘛呀”鹤衔灯又冒出来,“你在发抖吗”
“不,不是。”伊吹山寻推着他的背,“你快点给我回到你的箱子里去。”
“什么”鹤衔灯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躲”
正当鬼打算学着人去敲他脑袋的时候,那个扎着马尾的红衣男人走了过来。
“你背后那个”男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声音沙哑的像是在山沟里打了个滚,“是鬼吗”
伊吹山寻一僵,在发现对方的手搭在腰间的时候,他连忙挡住鹤衔灯的前面,手里握着早已出鞘的日轮刀。
他急得冲后面那个搞不懂状况的鬼喊道“你这白痴快点跑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可是”
“可是伊吹。”鹤衔灯站在原地,抬起手给他看手腕上圈着的那段红绳,“我们被绑在一起了,跑不掉诶。”
“所以这个时候就让我来一个”
他咬着舌头,还没释放出手里的血鬼术,就看见伊吹山寻举刀聚风扫了过去
“都说了让你快跑啊混蛋”在呼啸的风中,伊吹山寻的声音头一次这么响亮,“一看这个斑纹就知道啊他是继国缘一继国缘一你懂吗”
“你那可怜的脑子里难道没有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吗”
“啊”
鹤衔灯摁住头,用力拍了两下,把埋在里面的别人的记忆给打出来。
他粗糙的过滤了一遍里面的没用信息,终于给反应了过来,顾不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