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箱子跟着鹤衔灯往回走,发现回去的路上照样有着大丛大丛拿来当路标的花。
最开始遇上的是几朵夕颜,雪白雪白的簇拥在角落里,像是刚从土里冒出来的萝卜缨子,又大又密,一点一点的看着怪可怜的。
银古顺手摘了两朵,又看见了几朵歪七扭八的桔梗,估计是因为长得不巧运气不好,这倒霉的花被菟丝子给打了个死结,原本美丽的紫色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变得朦朦胧胧的,跟被水打湿了似的,憔悴的挺立在草丛中,风一吹便在原地瑟瑟发抖。
“啊,真可怜。”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银古也没有去管,他转悠着手上的夕颜走到了鹤衔灯的旁边,趁鬼不注意,呼啦一下把花给丢到对方的头发上了。
“白发戴白花。”银古讲了个比山里的风还冷的笑话。
“”鹤衔灯明显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把花从自己的脑袋上撇掉,当着银古的面踩掉了一朵白里透绿的蘑菇。
虫师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你真的很无聊。”鹤衔灯说。他把木屐往旁边的树干上磨蹭了一下,顺势蹭掉鞋底上黏着的粘稠汁液。
“这蘑菇还是夜光的啊。”银古在后面托着下巴道“看起来挺有趣的。”
鹤衔灯没好气地“有趣的话你可以吃一点。”
他咬着腮帮子哼哼唧唧的往前走,银古也不乐意搭理这个幼稚鬼,反而绕有兴致地蹲在树干边上仔细观察着树底下的那几朵小蘑菇。
这些小蘑菇一看就知道有毒,颜色艳丽的和刚烧制好的瓷器一样,有着极为闪亮的釉面和丝丝缕缕的冰裂纹。它们你挨我我挨你,大朵大朵的挤在枯草堆里的,也不知道是在等谁的垂青。
银古玩心大起,凑过去仔细观察起来。
“唔,居然会吸引虫吗”虫师从蘑菇堆里挑起来一个不会发光的白蘑菇,捏了两下后发现它跳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跑掉了,“不,这就是虫,不过是拟态成了蘑菇的样子。”
“但是触感也不像,难道是什么蘑菇精之类的”
他拿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下来的草茎在蘑菇堆里翻来翻去,碎碎念的声音一连串的响,叽里咕噜的,每个音都砸到了走在前头的鹤衔灯脑袋上。
鹤衔灯磨了磨牙,干脆利落的朝蹲在树底下伪装成大蘑菇的银谷伸出了手。
“给我过来。”他阴测测的笑了,“血鬼术照柿。”
在说出口的那一刻,鹤衔灯胳膊上挽着的,脖子上圈着的,腰上系着的,甚至是小腿肚上绑着的那截红绳迅速的拆开分解,从完整的一条粗绳变成两条三条甚至是多条的细段,噼啪一下,在空中抽出了一叠响音。
它们灵活的像是游蛇或者某种植物的藤蔓似的在空中不断蔓延生长,被鬼牵着缓缓拨动,看着就像在翻一张过长的花绳,在手指间绑出了各种奇怪的形状。
这些绳子像是某种半凝固的油脂一样在空中流动,最后头手相连,黏住圈起来变成了一个赤红的绳套,牢牢地卡在了猎物的脖颈上。
银古摸了摸脖子上多出来的红圈套,下意识的朝身后的鬼露出了微笑。
鹤衔灯“呵呵。”
他毫不留情的把银古从蘑菇堆里扯了过来,把这位人高马大还背个箱的重量级虫师甩到了半空中。
就目前看来,鹤衔灯一点也没有留手的意思,他甚至还把银谷在空中打了个旋。
“喂喂,太过了吧。”银古捏着脖子上的那节绳子,赖在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