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终身大事就在这样一个磅礴雨天的湖边小木屋里实现了。
算起来他还应该感谢那个替换他师尊的幕后主使,否则这件事他得磨上好几年云栖岚兴许才会答应。
这样一想,他好卑鄙啊。
楚芜想起一月前李归然骗他去韶舞峰看美女,说男人都是下流胚子,其实很有道理,他一点不觉得自己趁人之危,是师尊求他的,嗯没错,师尊叫那些淫词浪语比较下流。
但他还是不能深刻理解这种事的乐趣,可以做,但做完并没有什么升华,对他来说甚至不如杀死一只兔子快乐些。
他会兴奋,但兴奋的是把对方的欢愉和痛苦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非情。欲本身。
为了检验自己是否与他人不同,楚芜决定动手杀一只兔子试试。
见他向屋外走,而外面雨还没停,云栖岚道“你去哪里”
“我先前丢了东西,去找找。”楚芜说完,跑进雨里。
雨水被气障阻隔,淋不到他的身上,他抱着兔子走进树林,选了一块空地。
闻到新鲜血腥味的那一刻,楚芜感到他体内的血液沸腾了,不同于动情的兴奋,比那要强烈百倍,雪白柔软的皮毛沾染血污,兔子强劲结实的后腿抽动着,随着刀尖的深入痉挛颤抖。
痛苦就像花香窜进他的鼻尖直入心肺,如柔暖的纤纤玉手抚慰他身体里躁急的血脉,他的眼睛有点变红,这才是最好的解药,他想。
不是活色生香的肉。体,而是鲜活灵动的痛楚和挣扎。
楚芜守着那只兔子的尸体变凉,刨了个坑把它埋进去。
他许久没有杀过什么了,就一只兔子,并不够。
但他不会纵容自己的本性犯下杀戮之罪,不是出于良知,只是怕他师尊生气。
他回到小木屋,云栖岚把铮铮的定身术解开了,在对疯癫少女嘘寒问暖。
“还记不记得家在哪里”
铮铮抱住膝盖,躲在墙角,摇头,“没有家”
“师父呢有没有师父”
“不知道铮铮不知道”
“问她也是白问,她是傻的。”楚芜摘了些之前吃的红色小果子,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着。
“找到了吗”云栖岚问,“你丢的东西。”
“嗯,找到了。”楚芜吃着果子,想到什么,退到云栖岚身旁;他不顾有第三人在场,含了一颗红玛瑙似的小果子在嘴里,作势要喂他师尊,然而没衔稳,掉到了地上。
小红果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墙角的姑娘转嗔为喜,拍手嬉笑道“嘻嘻,你才是傻子”
楚芜踩烂那颗无辜的果子,脸色比那果浆还红,丢脸气的。
云栖岚狠咬住舌头没笑出来,摸他的头道“乖,你学不会的,不要学了。”
楚芜朝那笑得打滚的少女凶道“笑什么再笑杀了你”
铮铮揪住云栖岚的衣服,躲起来,探出一张光艳脸蛋对他做鬼脸,“笨蛋”
不久,屋外头的雨再次声势浩大起来,没有停歇的趋势。
天快要黑了,下湖底一探的时机不能再拖延,铮铮是个不受控制的,楚芜和云栖岚实在不敢放她随意在这旧寨走动,最终仍是让她躺在床板上睡去,等结束再回来接她。
黑云翻涌,暴雨如注,远处的山峦融进浩渺的雾色,湖面被搅得浑浊,雨水溅起一盘白珠。
云栖岚打着伞站在树下,望着湖面心事重重。
楚芜只身宛如一尊雕塑伫立于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