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把狗栓在柳树上,朝义庄里喊道“仙长,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没听到应答,他跑进去又喊了一遍,然而义庄内空无一人,只有光亮微弱的烛火和几具安放的棺木。
“人呢”安童惶惑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初学穿墙术之时,楚芜觉这等三教九流的术法学了也绝无用武之地,现如今他却不得不靠此术重返吴府。
吴府西苑幽静,吴小姐房门前只留了个看守的家丁,正抱着柱子打盹儿,鼾声如雷,睡得昏天暗地;楚芜过去把人叫醒,那家丁迷迷糊糊地与他对视了一眼,身体僵直,接着歪歪扭扭地栽倒过去。
门上确有一条数丈长的粗麻绳将屋子一圈围住,绳上间隔三尺系一绳结,坠着镜面八卦道牌。
云栖岚托起一段粗绳,查看后道“反了。”
楚芜问“什么反了”
“这条五圣绳的缔结系反了,绳头本该从左至右穿出,这里却是从右至左的反向,一个法力高强、精通阴阳术数,不进门就能推算出受害者是吴家小姐的道士,怎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
“这绳子不是辟邪划界的吗,绳结反了又如何”
“绳结系反了当然就无用了。”云栖岚放了手,绳子从他碰过的地方断成两截,他半说笑地戏谑道,“你看,当初让你多学些术式,你嫌枯乏无趣,到要用之时一问三不知。”
楚芜被批评得面红耳赤,可无法反驳,不坚定道“我也没有您说的这么不堪吧”
“当然没有。”云栖岚拍拍徒弟的脸,夸奖道,“我徒弟最厉害了。”
“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楚芜烦躁又羞恼,把他从门前推着往外赶,“我要进去看看吴小姐,您不要留在这里妨碍我。”
“妨碍你”
“您去镇外的桥头等我吧。”楚芜说着,握住师尊的左手拿高,任由那袖子滑下露出一截手臂,莹洁白皙的皮肤上密布的图纹使人眼花缭乱,“您看。”
云栖岚左手背的图案已经蔓延至整条手臂,深紫的细柔藤蔓勾着卷,以他的肌肤为壤肆无忌惮地生长摇曳,侵占了他的前臂,犹如被刺了一幅诡艳的画。
现在他的体内无灵脉净化魔气,寄生于他手背的雌豸一闻到魔物便兴奋不已,此处他不宜久留。
“那你要小心啊。”云栖岚将就那只手刮了一下楚芜的鼻尖,“听话,不可以杀人。”
楚芜心想自己虽学艺不精,可武力并不弱,对付一只魔绝对绰绰有余,轻率道“知道了,别瞎操心了。”
楚芜看了眼地上的断掉的绳子,推门进入吴小姐的闺房。
既然绳结系反了无用,那素婵在府门外所遇的那名道人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吴员外和吴管事的话皆不可信,这镇子也处处透着古怪,昨晚他们一进客栈,店小二就主动提起吴家之事,似乎是有意把他们往吴府引。
吴府里到底有什么若那吴小姐真是被邪魔附体,又以生者饲之,必定不能留它为祸。
不管怎么说,这是楚芜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游船那次大概不算
他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杂沓狼藉之景,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晕红飘逸的帘幔、花梨木的梳妆台、精致的铸花铜镜,连一根丝线都带着粉香味。
忽略那个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里的女人,倒一切如常。
那女子有一头厚密浓秀的长发,未梳发髻,凌乱披散下来遮挡了脸颊,一身绮妍明丽的红衣,三股麻绳将她死死地和椅子捆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