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的眉眼鼻唇到头发丝,都与他和楚芜从黑市救起的那个焚琴一模一样,当然,以他粗浅的眼光是无法去分辨神态气质的。
小师弟应该在看了
李归然回想起楚芜在他双眼施下享瞳咒术后的叮嘱“师兄,你见了他之后,多同他说话,然后趁机绕到他身后,我要看看他左耳后面的契文和后颈的刺青,你切记要问他,那枚刺青是怎么来的。”
左耳后、后颈头发挡住了啊。
李归然仿佛陷入棋盘迷局中,眉毛拧在一起,焦灼地望着对面的人。
云攸从棋罐中拾起一枚白子,心中已有着法但不急于落下,抬眼问他“你想问什么”
“是、是哎呀我想起来了”李归然灵机一动,走到屋子东面角,从榆木搁几上抱起一只插着梅花的彩瓷瓶,晃荡几下,里面还有半瓶水。
他抱着花瓶回到棋盘前,边胡诌乱语道“焚琴君有所不知,我们青冥派雪香峰栽的梅花也大有妙用,这梅花枝泡过的水,有解毒祛邪、化淤镇痛之效,要不您也来试一试”
说完,不等人反应他就假装失手颠翻了花瓶,把那半瓶水一齐泼向对方的后颈,“哎哟喂我没拿稳”
李归然的声音堵在嗓子眼里,只见那自瓶口淌出的水流竟如结了冰般冻住,连同他的动作一起静止在半空中。
云攸将指间的棋子扔进棋罐,掸了掸衣袖,站起来走到窗边那水才似融化的冰川哗啦啦地倾倒而下,溅湿了褶皱未抚平的锦垫和棋盘。
云攸伫立窗边,背对着李归然,“你到底要问什么”
一枕清风贯入,恰好吹拂着对方如泼墨的顺长乌发,露出耳后一块莹白肌肤与纤柔后颈,犹如白玉微瑕,一滴醒目的赤色泪痕印在云攸的左耳后面,然而衣领却巧妙地遮住了颈脖的全貌。
小师弟肯定也看到了吧,李归然咽了咽唾沫,哑口无言。
世人皆知魔琴止凰的器灵性凶噬主,百余年前有一年少的琴修得此琴,以至纯真火焚之,降服器灵并迫使其与自身合为一体,故得封号焚琴。
世人不知那魔琴烧毁时,器灵将契文刻于了主人的肉身之上,相传不同器灵所留契文不同,而止凰被焚,琴魂凤凰泣血,契文正是一滴红泪。
那契文能否被仿刻呢
李归然不知,这件事已超乎他的认知范围。离开江枫城前楚芜特意揭开斗篷让他看过,他也清楚地记得昨日冰棺中救起的焚琴,左耳后同样有一滴赤红泪痕,颜色大小位置与他现在看到的别无二致。
世上不可能有两个焚琴,有一个必然是假的,可契文都相同,这要怎么分
还有刺青后颈的刺青。
李归然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没有法子让对方主动露出后颈了,总不能过去强扒衣服吧,他还不想死的这么早。
云攸回过身来,纵使他是慢性子,眉间也显出厌倦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来干什么”
李归然硬着头皮问道“您后颈上的刺青,是何时刺上去的”
云攸脸上甚是诧异,“你怎会知我后颈有刺青”
“这个、这个嘛”李归然眸光飘忽,眼珠子四处乱瞟,瞎编道,“很久以前小饮提到过,我以为是跟他有关,所以才来找您求证”
云攸道“和他无关。”
“这样啊,那我想错了,实在失礼哈哈,我出去叫个弟子进来替您打扫一下。”李归然一边傻笑一边往后退,拉开门,落荒而逃。
李归然逃出门外的同时,船舱中的楚芜睁开了双眼
他目光如炬,放在膝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