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顺着裴元绍的视线看过来,赫然在人群外围发现了许春的妻主许富贵。
许富贵黝黑的面部青青白白,见自家夫郎将事情闹大,人尽皆知,便知不妙。这会儿被裴元绍越过人群,当面质问揭穿,心虚的别开眼。
她脸色难堪又铁青,狠瞪了一眼叉腰叫嚣的败家夫,冲开人群,粗臂拉着许春的手,往外拖。
许氏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看着这事儿另有隐情,他还欲不依不饶,抬头便见自家妻主警告的视线。
许富贵性格暴戾,他若真不听话,妻主混不吝起来,便又是一阵毒打。想到木棍打在身上的疼痛,仍许氏再如何口舌利索,也终是闭上嘴。
村民们都是相熟之人,看着许富贵的神色,便知柳氏八成没有说谎。
看热闹还有反转,真比那说书先生的故事还精彩。
围观的村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回过神儿,开始窃窃私语。
“唉柳氏今儿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他虽为人轻佻了些,却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
“就李富贵那模样,柳氏如何看得上她,也就许氏信以为真。”
“我就说嘛,前几日,眼见着许富贵去了村外,与隔壁李家村哥儿有说有笑,怎么今儿便搭上柳氏原来真是冤枉”
“柳氏平日虽是和村子内诸多女子有说有笑,那不也是人长的如妖精一样美,女人们见色起义,上前搭话。即使如此,可也没见过他与谁媾和,洁身自好着呢毕竟这要是真的与人歪缠,他县里那位姘头如何能继续要了他”
“对对对,如此对比之下,柳氏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周围村民七嘴八舌,裴元绍唇边勾着笑,也不再继续听,他关上门,不远处的灌木丛,依旧有一抹身影隐匿,躲藏的位置一变不变,蠢货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将大门“啪”的一声关上。
当年鲜衣怒马,风华绝代的明德长帝卿,即使自一年前落马后醒来性情大变,流连美色,却也不是阿猫阿狗都配得上他。
平日轻佻,女人们凑上来,看的顺眼逗个乐呵可以。但是也绝不会令乡野村妇碰上一片衣角。
身为曾经盛极一时的长帝卿,他即使好色,这“欢好”的对象可以是县令嫡次女玉面女君关云云,却不能是粗野大妇。否则,更容易引来宫内那位好弟弟的怀疑
演戏半真半假方才完美。
自以为深暗其道的裴袁绍,在很多年后,为自己此时的真情演绎留下了诸多心酸的泪水。
却说这边厢,裴元绍关上门,回头,便看见,院子内唯一的大榕树下,放着把破旧的摇椅,柳长宁惬意的躺在上面,小口啜着杯中的热水。
夏日炎热,热水入喉,额头上又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汗水顺着她的额发从脸部轮廓滑下,没入地里,悄无声息。
裴元绍眼中盛着诧异,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淡漠的神色。
此时仔细打量,失控的感觉愈发强烈。
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他一步一缓的向她走近,眉眼上挑,勾唇打招呼“妻主醒了”
对面之人掀了掀眼皮,凝了他一瞬,蜡黄色的脸上面无表情。
一月来,两人虽同处于同一个屋檐之下,却无甚多交谈。
以往皆是她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凑合着上前搭话。
如今他主动询问,却热脸贴上冷屁股。
裴元绍唇边的笑淡了两分“妻主今日不用去地里干活,早膳可做了”
昨日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