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正迎拜的一众官员神色忽青忽白,齐齐垂首,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旌寰丹凤眼内厉光一闪而逝,她手持长剑,银色的铠甲,泛着冷硬的幽光。
他脸上神色不变,讽道“长帝卿何苦呈口舌之快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局已定,交出兵符。否则本王终是不愿血洗太和殿”
他仰起长剑,银光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直直刺透跪地一侧宫侍的咽喉。
献血撒了一地,阳光下,身披铠甲的镇南王笑容嗜血而残忍。
坐在上首,一言未发的明行女皇倏然从龙椅之上起身。
“且慢,降朕降”
她颤着音,祈求的看向旌寰。
旌寰饶有兴趣的笑出声,冲着裴元绍抬了抬下巴,不紧不慢道“殿下,您瞧,这江山的主人都要降了,你坚持有何用”
裴明行跌跌撞撞的走至裴元绍身前,对上他墨色眸,抿了抿唇,眼神闪躲。
她轻咳一声,对裴元绍语重心长的劝道“皇兄,降吧此刻投降,你我尚能保后半生安稳。倘若倘若”
她的声音有些结巴“即使你不为自己着想,想想洸儿,她才一岁,生下来,便遭了君后厌弃,自小养在明德长帝卿府中,为了他“
裴元绍眯着眼,脸上神色未变,抽出腰间的长鞭,快狠准抽在女皇明黄色的凤袍之上。
女皇眸光微闪,抱着头歪倒在地,头上的凤钗被鞭尾扫落,一头乌发凌乱,将她稚嫩的面容悉数遮掩住。
裴明行爬在黑砖大理石地面上,没有动。手边是垂落的金钗,她将它死死的攥在手中,身体微微发抖。
身前着一袭暗红锦袍的男子并没有给她半分体面,红鞭抽打在她的身上,所过之处皮开肉绽。
他紧紧的盯着年轻君主的发旋儿,女皇有两个旋,明间谣传,有两个发旋儿的女君,必定绝顶聪明。
明行小时候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君,会追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唤个不停。
母皇罚他面壁思过时,明行会偷偷送上一碟糕点,陪他一起受罚。
因了那些数不清的情谊,他一次次的为她踏上了一条布满荆棘之路。
而她将他所有的给予当成了理所当然,连最后一刻依旧让他为了她的女儿
裴元绍举着鞭子,闭了闭眼。
物是人非事事休,这皇权之下,他们所有人都是过客。
裴元绍低低沉沉的笑出声“你可还记得当年阿兄替你跪地受罚时,你曾与我说过的话”
趴在地上的女皇没有动,她似乎痛极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裴元绍没有等她回答,兀自低笑道““阿兄今日替我受苦,十年后待明行成年,必帮皇兄撑起一片天,再也不让旁人欺负他”今日这片天将要倒了,我笔直的站在殿前,你却要为兄跪地求饶,放弃支撑,为何你告诉我,为何为了你一世安稳你可曾还想过当年诺言”
明行女皇低垂头,她握紧金钗的手抖了抖,在连声质问中,不自觉的松了力道,金钗“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之上。
裴元绍神色不变,眼底的嘲讽几乎要穿透地上之人的发旋儿,他轻笑道
“皇妹,你可知这天下是谁给你撑着的是殿前一众被刀剑相逼的忠臣,是姑母率领的漠北三十万大军。倘若我降了,呵呵改朝换代,新皇忌惮,他们便只有一个下场――横尸千里。为官之不幸,是遇到昏君,这皇位,你配不上”
明行女皇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