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斐的伤腿架在凳子上,把玩着一只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酒盏,乌发披散,五官轮廓分明,敞露出来的胸膛精悍结实,放荡不羁。
“根据那副画像,这批秀生里,少说有七八个都有几分像的。姓严的一副田舍奴的样子,又黑又村,说话还带口音,最拿不出手了。真不知他当初怎么被选上来的。”
“那你还去滋事挑衅”穆清拢着雪青色的长袍端坐在一旁,清冷的凤目里映着琉璃瓦上折射的皎洁月光,白皙的面孔越发显得清俊脱俗。
赫连斐朝他冷声嗤笑“男人之间正常的较量,算什么挑衅难道要我们像前朝的女妃一样煲汤献舞地争宠不成女君要的,是刚健的男人。”
穆清面容冷峻,道“长得像又如何不过是一张皮子。陛下若是这等眼皮浅薄的,那早就不知照着那人模样纳了多少侍君了,又哪里轮得到我们进宫候选”
赫连斐哈哈一笑,伸手抬起穆清精致的下巴,让他的面容迎着月色。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雪河,你家长辈不知在想什么,竟觉得你这容色适合侍奉女帝”
穆清神色漠然地抬手轻柔覆在赫连斐的手背上。赫连斐正挑眉笑着,突然咔嚓一声,剧痛来袭,他脱口大叫。
穆清面无表情地捏着他手掌穴位。赫连斐只觉得一股酸麻剧痛顺着胳膊窜上来,半边身子都麻了。
“放放手”赫连斐被他以一个刁钻角度拿住,竟然一时挣脱不得,疼得额角冒汗。
旁人被惊动了,纷纷放下酒盏奔来。
“快住手”
“穆郎,手下留情”
穆清猛地把手往下压。赫连斐本来脚上有伤,又要顾着手指头,下意识顺着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上一松。穆清收了手。
赫连斐大口喘气,脸颊涨红,眼中恼怒羞耻交织,狠狠瞪着穆清。
穆清冷傲一笑,道“适合不适合,你又不是女帝,无需知道。”
说罢身姿潇洒地扬长而去。赫连斐被人扶起来,晦气地饮了一口酒,扬手将那个价值不菲的白玉酒盏掼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月色最是一视同仁,照着百姓人家的青砖屋瓦,照着大雍的苍茫山河,照亮了前堂少年们青春俊逸的面孔,亦撒满后宫的宫阙山湖。
清辉在湖面泛起片片银鳞,倒映在了女郎手中盛着葡萄酒的水晶杯中,也倒映在女子清澈幽蓝的眼底。
湖水轻拍着岸边卵石。隔岸灯火绮丽的水榭上,歌娘手执牙板,随着节拍轻声吟唱。婉转悠扬的歌声沿着水面隐隐飘来。
“明月奴。”
女子转头望去。
长廊那一头,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正款步而来。白衣翩然,风华独标,清俊秀致的容颜在宫灯下散发着温润的气息。
“东君。”沿途宫人纷纷低头欠身。
东君白岳青远远望着倚在栏边的年轻女郎,温柔浅笑道“就算明日沐休,现在也太晚了,该歇息了。”
长孙婧懒洋洋地撩了一把如瀑布披肩的长发,漫不经心地一笑,嘴角现出浅浅酒窝。
“月色太好了,一时看入了迷。”她朝东君伸出手,“子安,陪我坐坐。”
男子顺势坐在她身边,展臂将她拥在怀里。长孙婧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知道他又是从佛堂而来。
“今日在校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