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万家鞭炮烟火声一直响彻到后半夜,郁漉才朦胧睡去,早上起身已经日上三竿,在厢房里洗漱出门,本以为主人回来了,府里好歹热闹些,可一到外头,四处还是一片安静无聊。
郁漉也不知什么时辰,只听人说御史大人是上早朝了,按理说半个时辰前就该退朝返家,许是才从濉州视察回京,有许多事务当详细禀报圣上。
下人还说,大人昨个儿回来就在挑灯撰写奏章、处理政务,直到深夜才歇下,今早天还没亮透又出门了。
京中百官,富贵也自有他富贵的道理,但有几人能做到应玠这般,怕已比下去大半。
“那柳小不,柳月袭呢”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走后,那两人聊了什么。
“喏,姑娘瞧,柳先生不正在那么。”手握长柄扫帚的使役伸手指了指远处后厨的院子,引与她看过后,又埋头扫地去了。
果然还是那道艳丽的红,比今天的太阳还要刺眼,只不过换了身窄袖口的外袍方便干活
干活
远处柳月袭气喘吁吁,正灰头土脸扒着地窖,额角上覆了一层汗珠,与前几天风流意气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哟柳先生今日怎不去寻那万芳楼的酒,竟安分待在家中,还体恤下人帮忙干活呢真乃咄咄怪事矣”郁漉调笑起来冲他走去。
柳月袭抬头瞧是她,面如土色“别提了,还不是应老狐狸想的损招,你以为本小爷愿意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计么”
郁漉眼睛一转,好奇不已“你们说了什么他又怎么你了不如跟我讲讲。”
说到这里,柳月袭真是一肚子火没处撒“应玠知道我嗜酒如命,竟让小爷我来帮后厨封坛存酒,还说若少了一滴,罚我半年俸银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还不如拿了我的命去”
他手里捧着坛子恨不得掼在地上,想想半年俸禄,只得忍下去,好生轻手摆进地洞里,口中骂骂咧咧“天杀的应老狐狸,别有一天落在爷手里造了几世的孽要遭这罪,好你个周扒皮,给我等着”
郁漉看他愤懑的表情,突然两臂一夹紧,正色大喊“应大人你回来啦,郁漉这厢有礼了。”
惊得柳月袭险些没拿稳酒坛,哆哆嗦嗦转身去看,但院里院外除了他俩空无一人,哪有什么应玠的身影。
“哈哈哈哈柳小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真好玩儿”郁漉被他的反应逗得大笑不止。
被应玠收拾也就罢了,还要被混世小魔头欺辱,柳月袭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不妙到极点,没好气地俯下身接着干活“小姑奶奶你可离他远些吧,如若不然,你也会变得我这样胆小。”
郁漉不以为意,转到他另一边,纠缠道“小满,府里多无趣呐,你陪我一起玩呀,咱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厮混的嘛。”
“厮混”一词,用得极妙。
“去去去,没看到我正忙呢嘛。”柳月袭没空跟她扯皮闹腾,心下烦得很。
郁漉不乐意了,嘴巴一瘪“我不管就得陪我玩,我都快闷死啦”
柳月袭被吵得没辙,只能暂且先抚顺她的毛“我的好姑奶奶,您就行行好吧,等我干完活,一定陪您玩,求您行不行”
看他满面愁容,言语间满是卑微苦涩,郁漉想了想,小手一挥“那行吧,暂且放过你。不过你要快点啊”
“行行行没问题好的好的一定。”
将信将疑地看着柳月袭捣蒜般的点头,郁漉才迟疑着离开后厨。
就算没有人陪,就算对周围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