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别苑最不缺的就是屋子。
当虞连环的马车驶到别苑时,教坊诸人正聚在最大的一间屋里。屋正中燃着炭火,几人围在那里烤肉,婢女们穿梭往来,将烤熟的肉端到长条案上。
屋内极热闹,气氛极活跃。
声乐部的乐师边弹边唱。舞艺部的舞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百戏部的一个少年撇撇嘴,说道“若不是下雨,我也能出去练练。”
一个男子笑道“刘小金,你戴上斗笠不就行了。”
刘小金一拍脑袋瓜,蹦起来就去拿走杆“对啊,我戴上斗笠出去走一圈。”
关山月坐在食案前正在啃肉,闻言喊道“小金啊,你白日里还没演够吗,过来吃点肉早点歇息”然而,他的话淹没在欢乐的声浪里,无人理睬。
沐水烟坐在关山月身畔,饮了口酒,挑眉笑道“这孩子一会儿不动,可能浑身痒痒。”
声乐部的掌事桑柔抱着琵琶走了过来“小金是个好苗子,似我们这种行当的,一日不练手脚慢,十日不练百日空。”
沐水烟颔首轻笑“说的是。”
桑柔将琵琶递给身畔的婢女,坐在关山月另一边,拿银箸夹了块羊肉,边吃边说“今日怎么回事以往见你变活人没这么慢啊,今日竟然耗了几首曲子的工夫。”
关山月压低了声音“瑞王殿下亲自上场,待遇自然要不同。我还命人蒙住了他的眼,让他在箱子里躺了两盏茶工夫。”
桑柔吃了口肉,问“瑞王没察觉你故意整他吧。”
关山月湛蓝的眸微眯“不会的。哎,青盏那小子跑过来非要我整他,想必是”
沐水烟目光微冷,慢悠悠晃着手中杯盏没言语。
在院里练习走杆的刘小金忽然晃了晃,扑倒在泥地里。
众人不免一愣,要知道走杆不摔跤可是基本功,刘小金练了也不是一年了,居然会摔倒。一个汉子高声笑道“小金,怎么回事,走杆可不是角抵,你怎么还摔了”
刘小金手忙脚乱地将脚上的走杆解开,三两步就窜到了屋内,高声喊道“我瞧见虞殿使的马车来了。”
刹那间,琴声、琵琶声、笑语声都停了。
关山月笑道“虞殿使说了,今儿要回城,不在别苑,你是看花眼了吧”
“是真的,不骗你们,青盏带着侍卫骑马跟在马车旁呢,怎么会错”
众人闻言,顿时噤声,悄没声挤到了门口窗前向外望去。
马车快速行驶到院中,青盏跳下马,飞快走过去掀开车帘,众人便见教坊使胳膊里夹着个什么物件下了马车。
不等他们细看,他便夹着去了后院。
有人疑惑地问“虞殿使这是新得了一架古琴”
“不像琴啊,我怎么瞧着像个人”另一人笃定地说道。
“不能够,你看错了吧,我瞧着像架古琴。”
正说着,青盏一路小跑过来,问道“姜大夫可在”
为了方便教坊诸人就医,教坊的府医姜大夫也跟随他们到了别苑。听见青盏唤他,忙到屋内背上药箱,跟随他快步去了后院。
关山月和沐水烟、桑柔也好奇地跟了过去。路上,三人自青盏口中知悉,教坊使救了禹王府的人,都颇感诧异。
虞连环将长钗送到屋内床榻上,转身欲走,却发现衣袖还被她抓着。看她嫣红的脸庞和迷蒙的双眼,显然人已经有些迷糊了。
他冷笑一声,拽了下没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