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火炉,腾着热气,台上拉着麻绳,正表演着绳戏。两个舞者带着面具,男着红衣,女着白裳,对站在绳子上,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唱些什么。
台下稀稀拉拉地坐着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看戏的老爷爷紧紧拉着老奶奶的手。
阿狸咬着筷子头,聚精会神,双目如炬地盯着绳子上的舞者,看着他们翻腾,听着鼓点来去。
很奇怪,若是在平时,宫中除夕之夜表演歌舞百戏,她肯定一早就出去放鞭炮了。不是不欣赏,只是她没有欣赏的水平,没有人在旁边解释给她,她连半个字儿都听不懂。但如今,天寒地冻,四处透风,守着一碗大排面,坐在街头的她居然看得认认真真,不觉得冷,却也依然听不懂唱词。
阿狸转头问王嘉“他们演的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刚吃了东西的缘故,他的脸庞白里透红“还魂记。”王嘉轻轻道。
“还魂记讲什么的”
说话间,天边又卷起了浓灰色云海,小雪倏地铺天盖地了起来,劈啪作响,打着棚顶。
王嘉捂嘴咳了咳“讲的是一个男子,死后还魂在他人身子里,又与心爱的姑娘再续前缘的故事。”
“哦,”阿狸的视线又转回到戏台绳索,那个穿着红衣的舞者身上,她低声道,“可是人死如灯灭,一如油尽灯枯。哪里又有还魂一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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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之番外未亡人下
她来了。我的狸儿她真的来了。
她踩着傍晚的最后一道霞光来到了我身边。
“阿胡,”拎着复杂裙摆的她飞扑到我怀中,小猫一样蹭了好久,这才抬头,“阿胡你身上好凉,等很久了么”
“没有,”揉揉她的发顶,“我也是刚刚来。”
她四下里望了望,又把小身子向我怀中凑了凑“最近母皇把我看得很严,今日我约了王忍一同去燕子矶,这才出得了宫,”说着,她还神秘一笑,拍拍腰间小包,“方才在回宫的路上,我把他甩掉了,还趁机顺了他的钱袋儿。可是,”她忽然低了头,“我这样骗人是不是不好,母皇知道我不见了,会不会怪罪他”
王忍,王闻韶,我知道这个人。狸儿的未婚夫,比我还大上几岁,对狸儿来说,称之为叔叔也不冤枉了他。
“不会的。你母皇是个最明事理的人,更何况他身后还有王家。只是,”我拉了她的手,让她在我怀里转了个圈儿,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一个叔叔带着我的小狸儿去燕子矶游玩,鬼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管他会不会被怪罪最好是被牵连得投入大牢。喜欢我的狸儿,就要有为她付出的觉悟,否则谈什么喜欢。
狸儿眼睛亮亮的,拉起我的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喜欢我这种丑丫头。倒是你,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和旁的女人纠缠不清”
我抬手在她额头轻轻一敲,学着她的语气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喜欢我这种穷小子。”
她嘿嘿一笑,踮起脚,小爪子扒着我的肩膀“阿胡,亲亲人家嘛。好想你。”
“乖狸儿,别闹,”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才十二岁,却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主上很快就会知道你不见了,今晚我们一定要出台城。”
“不要,亲亲嘛,亲亲嘛。亲人家一下也不要多久。”我心爱的小姑娘,扯着我的袖子摇啊摇,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我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她只这么圆着眼睛望我,便望得我一败涂地,丢盔弃甲。
不是不想亲吻,只是怕这一吻下去就再停不下了。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