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父母一日之间丧子失女,昏厥几番,最后写下血书揽在昙醒之车前。他们认为这姓王的都是一家,自是不能告到大理寺去。
昙醒之接了状子,便安排了这么一场鸿门宴。他先是捉了王岚的嫡长女王兰蕊,也就是那个打死人之后被王岚藏起来的儿子的妹妹,然后又请了一众朝臣,共同观看王兰蕊的舞蹈。自然,能穿多露骨,昙醒之就让她穿多露骨,极尽羞辱。
以暴制暴,就是他行事的准则。
大家都屏息静气,大厅里鸦雀无声,只有铜鼎里,青烟徐徐。良久,王兰蕊抿了抿嘴唇,跪倒在地,朝王岚的方向,叩头三声,再抬头时,已是额头青紫。
她缓步退到窗前。
一声女儿不孝。
少女便像一张薄纸一样,飘落楼台。
老者并不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须臾,他仰天长笑“奸佞别忘了,人做事,天在看,你会得到报”
王岚还没喊完一句话,舌头就被生生斩断,血沫子涌出口,眉眼扭曲,惨不忍睹。
昙醒之在一旁舞姬身上擦了擦刀上血迹,勾唇微笑“我的报应何时来,我还不知道,不过,你的报应却是已经来了。”
座下众臣面如土色。
突然,王岚用尽浑身力气挣开侍卫的控制。
哐。
血溅白玉阶。
老者唇边带笑,终于了了心愿,维护了世家的威严。
众人胆战心惊,正不知怎么办时,只听昙醒之笑道“继续吧。”
阶上尸骨未寒。
阶下丝竹声起。
又是一夜的轻歌曼舞,太平盛世。
众臣不禁想到,昙醒之初任寿春郡郡丞时,寿春郡吏治败坏,境内秩序混乱,直接影响到扬州重镇的社会治安。昙醒之到郡,不召当地官员,先把狱中重罪者四百余人定为死罪,又把私自探狱的囚犯亲属三百余人抓起来,严刑峻法,逼迫他们供认为死罪囚犯贿赂当地官员,也定成死罪,最后把这七百余人连带着当地官员三百余名同日问刑。
百人凌迟,百人腰斩,百人炮烙,百人车裂,百人活埋,百人鸩杀,百人烹煮
十大酷刑,轮番上阵。
一时间碧血满地,白骨撑天。
全郡人闻讯吓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寿春郡很快得到治理。
那一年,昙醒之只有十八岁。
昙醒之的手很漂亮,不愧是北地第一的佛雕者,硬净修长,指甲圆润,尾指微微上翘,就同月下舒卷的昙花一样。
他用这双手为司马妩簪花,也用这双手剜心剥皮。
在寿春,起初他的手下不敢行刑,他亲自示范,剥下了第一张人面皮。
他的手法很好,又温柔,又仔细,没人可以把面皮剥得如他一般完整,仿佛一件艺术品。
夜已渐深,雪水濡湿着脚下的青石板,石板在灯笼的光晕下闪着诡异的亮光。一片嫩黄的梅花瓣和着微凉的夜风落在昙醒之的衣襟上,他伸手抚去,微微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九重宫阙。
那是困兽金笼般的深宫。
“郎君,孙诩的事有点奇怪。照理说王嘉该是把他带上金殿,在陛下面前殿审,查出同党才是。可王嘉怎就任由他自裁了王嘉做事谨慎,最是大公无私”侍卫昙喜一手撑伞,一手持着琉璃灯。
昙醒之抿了唇角“夜长梦多,这案子拖得时间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