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俯栖在他膝上,埋住头,声音小小的“嗯。”
悠悠箫声,穿破车壁,萦绕街屋,直上九重天。
街头的人都听得痴了,不用说便知这车中是谁。王家四郎,其箫不愧为江左第一。
只是,忽而,不远处传来铮铮几声,有琴音起。
琴音不断传来,甚是优雅,与王忍的箫声绝妙地配合在一起。箫声低柔,琴音清雅,琴箫合奏,似是一问一答。
王忍亦是惊讶,那弹琴者是谁这是他新做的曲子,自己还是第一次吹,对方竟能与自己配合得如此相契。
高山流水,知音难遇。他王忍何德何能,竟在雪夜得遇知音。他迫不及待地想见那人一面
琴声愈来愈进,王忍只觉心中突突。他一定要结识此人,对方若是男子,必引为终身知己,若是女子,必
白雪夜,红灯照,琴箫合,业火烧
庄严的宫殿巍峨入云,青砖城墙绵延百里,似乎延伸到了尘世的尽头。
苍鹰在空中打着旋儿,眯着戾气昭昭的眼,冷冷地注视着城内的众生万象。
殷红风灯上写着斗大的“晋”字,在风雪中翻飞着,显得阴森肃杀。
然,城墙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琼楼玉宇,十丈楼台。
数百颗鲛夜明珠把大厅照得清白一片,金粉铺地,笙歌漫起。
白玉台阶之上,半透明的帷幔挡在前面,看不清座位上人的相貌。只有微微的血腥之气,隐隐旋于空中。
台阶下两排桌案分左右而列,坐着朝中的文武大元。
歌声悠扬,舞姿曼妙,大厅内的气氛融洽得诡异。
三,四十个妙龄少女,衣衫轻薄,体态娉婷,正合着音乐翩翩起舞,脚步惊起金粉,便是步步生莲。
为首的女子尤其惊艳,只是简单的蛇髻,梅花妆,举手投足间,便足以魅惑天下。
那薄薄的裙装丝毫挡不住她玲珑的身姿,半隐半现。平日里自恃清高的文臣武将们一边对这舞蹈嗤以之鼻,一边又忍不住偷眼去看。
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左侧首张桌子上的酒盏碟盘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金粉阵阵。
“昙醒之你这奸佞干脆一刀杀了老夫好了”
嘶哑的喊声惊破一屋的霓裳羽衣。
座位上的老者浓眉虎目,正气凛然的脸却是一片青紫,他的指尖插进肉里,殷红色的鲜血落在地上,如片片梅花。
一旁的持刀侍卫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把老者按回座位上。
帷幔后有人幽幽道“王使君,怎么,这舞不好看么”
老者喘着气,似乎已经怒到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反反复复地道“奸佞,奸佞”
在坐的百官面面相觑,有人不动声色,有人敢怒不敢言,舞姬们也战战兢兢,筛糠一样抖成一团。
只有那个领舞的少女,一双眼冷冷地望着台阶之上帷幔后的人,那艳丽的眸子里有着可怖的决绝。
这老者姓王名岚,王岚属于琅琊王氏的一个不太远的分支,官居四品御史中丞,在任期间没什么成就倒也没什么大的失误。只是他有个不太争气的嫡长子,抢占民女,霸占土地,无恶不作。
背靠大树好乘凉,碍着琅琊王氏,没人敢惩治他。
王嘉虽是大理寺卿,为官也算公正,但民不告官不究,没人告到他那里,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三天前,王岚那个混球儿子当街看上一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