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黑,倚香楼外已经挂起了彩灯笼,不是小郎像是掐着时间一般,赶了过来。
几个锦衣玉带的小郎也相携而来。
刚进入这倚香楼,那浓郁的脂粉香气便传了过来。
假母老鸨玉娘不过三十五岁,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又弹得一手好琵琶,虽是这般年纪,却也有长情客。
她如今是倚香楼的管事,早早知道云文要来,摇着帕子迎了上来。
“呦,还是我们琼羽的面子大,她一献艺,几位小郎就来捧场了。”
其中的扬州盐商之首沈海之二子沈书玉随手丢过去一个银豆子,道“可安排了最好的位子”
玉娘忙接住豆子,道“那自然是”说着引着几位小郎从旁边上了楼,坐在了偏侧位。
沈书玉当下不满的看了看正位道“那儿谁订了”
玉娘犹豫片刻。
沈书玉道“王四郎狄三郎”
这偌大的扬州城,要说他能给点面子的,便是那扬州大都督王弘明四子王文轩,还有扬州刺史狄春的三子狄东昌了。
玉娘看了看旁边,低声道“二郎还不知道今日里扬州来了位王爷,今儿个狄使君做东,早早的便订了位子。”
这么一说,几位小郎便感兴趣的凑了上来,道“王爷哪位王爷”
玉娘道“皇四子,楚王。”
沈书玉当下便神情恹恹兴趣全无的倚在榻上,道“那位要说咱们琼羽娘子是冠绝江南,那位楚王可就是丑冠大曌了。”
玉娘忙拿着帕子拂过他的嘴道“小郎可小声点,这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奴家可吃罪不起。”
旁边的云文揪着玉娘的袖子深深嗅了一下,道“玉娘唤香粉了”
玉娘丹寇指把他的脑袋戳开,嗔目道“狗鼻子”。
说话间婢子们上了茶,玉娘道“这可是琼羽娘子去年亲酿的青梅酒,这年前才拿了出来,放楼下,那可是一两一金呢,我好说歹说,琼羽娘子看在沈小郎面子才允了这一壶呢,小郎们尝尝,我先去别处了。”
她说着招了招手,几个姑娘上前把间隔的帘子放了下来,在里头服侍了起来。
玉娘走到另一边挥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忠仆阿善,道“你啥都别做了,就盯着那一栏,若是那个穿蓝锦袍的小郎要离开,定要告诉我。”
阿善是个哑巴,他拱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玉娘这才下了楼,去了后院。
作为花魁,琼羽自然是单独有一间屋子,玉娘绣鞋走在青石小径,旁边是几株梅花,此刻正开得艳烈。
这后面与前头隔着一扇门,关上门,便仿佛隔绝了那前楼的欢歌笑语。
玉娘推开门,那门上挂着一串玉制的铃铛,叮当作响。
里面妆奁前正端坐着一位美人,画着小山眉,一双杏眸,眼角含情,正涂着唇脂,她回头瞧见是玉娘,便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道“那云二郎来了”
玉娘道“你要献艺,那下流痞子如何会不来”
琼羽放下唇脂,道“娘子说他是下流痞子,我又是什么”
玉娘坐到她旁边,不客气道“你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反正我是瞧不上他,甭看着我对他笑脸相迎,我那是没有办法,若不然,真想踹几脚惯用些不入流的招数,小桃被他骗着用了他的药,现在还起不来呢,怕是伤了身体,日后也不得好了。”
琼羽叹了口气道“我们这等人,有没有日后,还两说呢。”
“行了,你也别叹气了,早该习惯了”她说着从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