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着,景云殊打开信,是时下流行的网红款飘着香气的云岫笺,他写字不行,好歹繁体字是认全了,内容并不多,先是关心了他的身体,问安好,又说了下自己并无大事,最后说了来信的缘由,便是想让他提前回去过年。
其实安氏的性子实在不讨景云殊的喜欢,有点心机又太过柔弱,此时想让他回去,定是谋划什么事情呢。
按他的性子实不喜被人利用,不过他欠了安氏的恩,也承诺照顾她,索性左右无事,早些回去便早些回去吧。
景云殊也不拖拉,他沉思片刻,踢了踢钟义,道“你去告诉管家,今年我们去扬州过年。”
今年景云殊未提及扬州过年的事情,钟义以为便不回去了,看来那封信提到了,他道“陈良呢”。
“去岁咱们在这儿过的年,前年让他在宅子陪老父,扬州院子没有个管事的到底是诸多不便,今年要带他走。”
钟义想起前年因他和景云殊不熟悉宅子事物,闹出那许多乌龙,觉得能带着陈良最好,“那带多少仆从。”
景云殊懒懒的靠在榻上,道“这些你自己决定,我懒得想。”
无奈,钟义思索了一下道“那,一等卫抽调十人,二等抽调二十人桑谢要跟随吗大丫鬟跟几个昆仑奴,新罗婢呢”。
钟义虽然管着宅子的安全问题,但他到底要时时保护着景云殊,所以提了桑谢,张启作为副手帮忙。
景云殊踹了钟义一脚,气笑道“我带着那新罗婢做什么你倒会打趣我。”
大曌国原是武瞾帝建立的,有贞观之治永徽之治的积淀,国力昌盛,四方来朝,长安城里,有金发碧眼的波斯姬,也有皮黑齿白的昆仑奴,还有来自朝鲜半岛的新罗婢。
尤其是这昆仑奴,新罗婢,若大户人家缺一都不成体统,是时下风气。
景云殊原不怎么关注这些,更不会觉得新奇,但茅咏早年行商,走南闯北眼界开阔,听闻他最远还到过波斯,去过大食阿拉伯,亦乘船到过日本,最善于行乐之术,常常是金缕美人琉璃盏,醉倚歌筵玳瑁红。
那三个昆仑奴,两名新罗婢,便是茅咏送过来讨景云殊喜欢的。
景云殊与茅咏相识,也属缘分。
当年景云殊在扬州开了一家青楼,名为倚香楼,抢了茅咏的生意,景云殊一开始并无察觉,后来不是饭菜吃坏了人,或是酒里有怪味,便是谁家娘子上门闹事,他才明白,有人使坏。
源头,便是那茅咏的青楼。
按说,行有行规,这等雕虫小技实在是入不了眼落了下乘,旁人知道便会斜眼瞧你,说话间也只会尽是鄙夷。况且你今儿给别人下套,别人明儿给你下套,防不胜防,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正当竞争,但茅咏是被景云殊逼得没了法子。
他不知道景云殊从哪里学得那些手段,乐谱,舞蹈,食物,酒水,就连服装,服务都与惯常青楼大不相同,他走南闯北这许多年,有些东西竟然也是闻所未闻,以前,他的歌姬可都是他亲手调1教,他的楚馆在这扬州城里,还真敢自居第一。
但是景云殊的倚香楼,在短短三个月,竟然排在了他的前头,他也想过办法,但歌舞食物美人这些硬件他竟然都比不上,可把他气坏了,对这倚香楼背后的老板是又恨又爱,他从小便胸无大志,只喜欢捣鼓点好玩的东西,结交谈得来的朋友,总是感慨红袖添香,吟诗作画,风月无边是人生快事,现在,景云殊比他会玩儿,这让他竟生出些想要学艺的心思。
不得已出此下策,用些专恶心人的小计引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