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疼的厉害, 似乎是伤了风寒, 身子也酸痛的紧。她强撑着坐起身来,唤了人为她备水沐浴, 方又躺了下去。
案上的灯烛已经燃尽了,红色的蜡顺着烛台流下来,又很快冷却了, 像是用力攀附在烛台上的红色的龙,但这龙没有什么威风,它是眼泪化成的, 无论是鳞片还是龙角,都是悲哀的。
顺着烛台一路看过来,地毯上仍旧散落着衣裳和裙裾,绸缎的碎片和腰带闲闲的挂在软榻下面的矮脚凳上,隐约的,可以想到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裙裾上隐约的血迹,苻华不觉脸微微发红,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它滚烫得厉害,与她手臂上、身上红色的花蕾一样,昭示着她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宫人们备好了水, 苻华只留下赵嬷嬷一个人侍候她,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身上的痕迹。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这公主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昨天发生的事了然于心。
“公主真是好手段,只一夜便哄得驸马回心转意了。男人都是这样,一旦知道了其中滋味,便会食髓知味,再也走不开了。”赵嬷嬷面带着喜色,轻轻的擦拭着她身上的肌肤,道“公主与驸马年轻,日子还长着呢,昨日也太折腾了些。”
蒸腾的雾气使赵嬷嬷看不清苻华脸上的神色,只听到她近乎嘲讽的冷笑声“我算有什么手段我自诩齐国第一美人,没想到竟沦落到需要魅惑男人的地步,真是讽刺。”
赵嬷嬷心下一惊,便不敢多言了,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话。半晌,她听到苻华问她“驸马呢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答案她是知道的,赵嬷嬷忙笑着道“天没亮就走了,想必是有急事。”
“哼,今日休沐,能有什么要紧事”苻华冷哼了一声,她望着水中的自己,暗暗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恨毒了你了,不过没关系,他再也摆脱不了你了。”
醉红楼中,一个着了红色短打的姑娘闯了进来,她一脸的英气,秀眉微挑,一手叉着腰,一手撑在大厅的柱子上,斜睨着龟奴,道“王公子呢”
那龟奴畏畏缩缩的不敢答话,只梗了脖子,道“小的不知萧姑娘说的是谁。”
萧晚都快气笑了,道“你认得我,却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那龟奴讨好着道“萧姑娘,您别为难小的了,您一天来砸个两次,我们生意再好也经不住这个啊。”
“谁砸你们生意了”萧晚见一个男人路过她,那人色迷迷的盯着她的脸瞧,当即一股邪火便涌上了脑门,冲过去就给了那个男人一拳,恨恨道“再看挖了你眼睛”
那龟奴忙将那人扶起来,顺势溜到一旁去了。萧晚想等他回来,可她一回头,那龟奴已经蹿的人影也没了。
她啐了一口,便自己上了楼,一间一间的找过来。青楼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谁,也晓得她的底细,自然没人敢惹她,便只由得她去了。反正这大半个月来,她是日日都要来的,每次来找的也都是一个人当今丞相大人家的公子王元修。
真是一段孽缘。长安城里人人称奇,一贯端方雅正的王公子,怎的就突然逛起了青楼,简直是长安城十大未解之谜。而位居十大未解之谜之首的,就是王公子他妻子是不管的,这个萧姑娘倒是每天来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晚终于在一间包厢里看到了王元修,她松了一口气,只在门边闲闲一靠,包厢里的两个姑娘便低着头很识相的碎步走了出去。
她满意的点点头,甩手将包厢的门关上,大步走了进来,在王元修面前坐定,道“今日只喝了这么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