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纹丝未动,连头颅都未曾偏移一分。
跪地的武将低声道“有可疑之人接近郭衍,目前还不确定是否为北斗仙宗的修士。此人名叫许云留,刚刚混进苍梧书院”
“许云留”青年忽然出声。
虽然听不出情绪波动,却让武将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九郎已经见过了”
青年面对着棋盘,没说话。
武将继续道“九郎,是该像之前一样逼他出手,利用大阵之力格杀,还是”
“留着,观察一段时间。”
“是。”武将应得没有丝毫迟疑,“我会加派人手,时刻注意郭衍和许云留的动静。”
“许云留”青年的声音出现一个细微的停顿,“我来看着。”
武将一愕,顾不得许多,有些急切地抬起头“九郎,但你现在的状况”
“王玄。”
平静的两个字,便让武将即刻噤声。
这年轻高大的武将,正是谢蕴昭之前遇见过、被跟踪过的王玄。
名列点星榜第七的世家子,现在却恭敬地跪在盲眼青年身前。
“是。”王玄垂下头。
他归于沉默,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归于沉默九郎自幼修炼,名满平京,早早破境神游,更是深得皇帝信任。而今九郎还不到四十岁,谢家家主也还健在,京中如王玄这样的年轻一代,却早已认定谢九郎才是世家之首。
但就是这样的九郎,每一年都有三个月会避开世人耳目,自行封印修为、暂停卜算,蒙上眼睛,伪装成一个盲眼的凡人。
据说这是窥探天机者为了避免天道惩罚,而蒙蔽自身命运的手段。
但这也就意味着,期间九郎不能动用任何力量,和凡人也无异。
“九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说,“请允我在书院附近增派人手,以防宵小作乱。”
王离
谢九放下双手,站起身。
这一次,他动作很小心,没有再摔倒。
他抬头“看”着天空,又转头“看”向围墙的方向。
“已经结束的棋局不会有变化。”
他的声音发生了某种变化。从沙哑的、稍稍还有些刺耳的声音,变得低沉却通透,如钟磬音响,唯有淡漠疏离不变不,更加疏离,如辽阔山河冰封万里。
“王玄,做好你分内之事,不要多问。”
谢蕴昭溜回了中京区西侧的小院。
“欧呜”
“嘎嘎”
门一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扑了过来,全都往她怀里拱。鸭子会飞有优势,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急得阿拉斯减狂摇尾巴围着她转来转去,还试图站起来,用两个前爪搭她的肩。
“你都这么大个子了,现在是想模仿狼搭肩”
谢蕴昭把鸭子单手揽着,右手去掐阿拉斯减的脸颊。大狗无辜地看着她,咧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你这两只宠物都没签吧”
郭衍站在院子里,用语义含混的话问道。
“主仆没有。”谢蕴昭掏出路上买的灵食,给两小只掰碎了喂。
郭真人悠悠地迈着步子过来,看了看紧闭的院门,这才也撸了一把阿拉斯减的脊背“怪不得。”
“怪不得”
郭真人“灵兽契约也有波动,外来修士无法在城里召唤灵兽。你要把它们看好了,千万不要随意使用法术。”
谢蕴昭点点头“真人放心,我反复跟他们叮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