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子也很好哩,我做梦都想赚大钱哩。”谢蕴昭站起身,无意瞥了一眼棋盘。
黑龙盘踞、须发怒张,白子大龙被斩,颓然匍匐,如气绝身亡。
“这个”她辨认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和你刚才下出来的一模一样哩”
王离“嗯”了一声。
“你记得好清楚哩。我觉得你肯定是很喜欢下棋的哩,以后可以多开发一下这方面的兴趣,不要让修仙耽误了你哩。”
眼盲都要下棋,还能完美复盘,没有热爱怎么做得到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灌点鸡汤,这名围棋青年就会幡然醒悟意识到围棋是真爱。
不然一个人,眼睛又看不见,什么都不喜欢,不挺可怜的吗谢蕴昭想。
王离偏了偏头,忽然说“如果你想去找其他有灵根者谈天,只会扑个空。”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深沉的力量,使他总能说出让人惊异的话语。听见的人会忍不住想“啊”一声,却会意识到,自己这惊疑不定的反应会越发衬托出他的沉静冷然,让自己变成个冒失的傻子。
谢蕴昭不在乎当个“冒失的傻子”。只要有用。
“为什么哩”她虚心求教。
“尚未开课,世家子各自在家,平民也回去做工,补贴家用。”
“哈可以不住这里但是带我进来的人明明说必须”
“骗你的。”
“哈”
“书院希望学子住进来,但并不强制。”
“可是刚才明明”
“能骗一个是一个。”
谢蕴昭
“你们这些平京人心都好黑哩。”
“精心修炼,本是正理。任由学子自行其是,才是败笔。”
王离的语气一直没有变化。但谢蕴昭敏感地盯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说到这件事时不那么高兴。
“我反正不懂哩。告辞。”
谢蕴昭熟练爬墙。
“许云留。”
“干什么哩”
她回过头。
这一次是正面面对他。
风从一侧来,吹得他长发和蒙眼的绸带都往一个地方飞去。
“你要去哪儿”他问,“那是通往书院外的方向。”
听说眼盲的人,其他感觉就会变得十分敏锐。王离不光下棋下得准,分辨方向和动静也十分精准。
“我知道哩。”谢蕴昭懒懒一笑,“所以,我是要逃学。”
“逃学”
这一回讶异的人总算成了他。
“没错,我老家有一句话没有经历过逃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哩。”谢蕴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也是平民,我要赶紧回去赚钱补贴家用哩。下次我再找你下五子棋,再会。”
她家的狗和鸭子,还有一个郭真人,可都等着她呢。
谢蕴昭轻轻松松翻了墙,一溜烟跑了。
不久后,有人去隔壁院寻许云留,发现人不在,找了一圈后跺足叹息“又跑一个要他们老老实实住在书院,怎么这般难人心不定,如何修炼,如何赶上那些海外的仙门唉”
王离只静静地坐在梨树下。
他手肘撑在石桌上,双手合拢,遮住了下半张脸。如此一来,便一分表情也流露不出了。
“九郎。”
有人倏忽出现在院中,于三步之外单膝跪地。日光照得他身上轻铠明亮耀眼,那悬挂在腰间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