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爷还算镇定,冷笑片刻,说“大势已去,准备断尾求生吧那玉简的事迹都有谁参与将谁推出去领罪,你们可打算好了”
到底他德高望重,一发话,众人便回过神,开始着手布置。
现在局面虽然难堪,可也不是无法收拾。但这一回,大家必定要忍痛割舍不少家族人才,再舍去不少灵石赔偿给仙门,才能换得相安无事了。
不由地,一道道控诉的目光就刺向了谢彰。
沈老太爷抓住时机,又不阴不阳地说“佑之啊,这一回我们每家都须舍去心头肉可在你这领头的谢家,是不是更该担起责任”
谢彰微微一震,已是明白,心头却是万般不舍。
然而,其他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也纷纷劝告起来。
谢
彰沉默听着,脸上掠过狠色。他盯向沈老太爷,沉声道“沈佛心临阵叛变,更是难当大责若让我舍去九郎,往后平京大阵谁来主持”
沈老太爷神在在说“我家阿越就不错。”
“一个修道不过一年的小儿”
“焉知不是又一个十年神游”
“我做不到。”
这道忽然插进来的声音年轻、有些稚嫩,满是失魂落魄和震惊惊恐。
沈老太爷一怔,连忙回头“阿越”
只见下京区的废墟中,竟是站着许多年轻人,而中间那面色苍白、神情几近崩溃的不是沈老太爷寄予厚望的沈越又是谁
“我的灵根竟然你们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杀了无辜的人,还让我吞噬了他的灵魂”
他跪倒在地,重重锤击地面“我这一生都无法得到安宁啊”
和他差不多表现的还有其他一些年轻人。
这竟然都是苍梧学院的学子,还有一些是领命入伍的士兵。他们都自以为得天厚爱,天生灵根,谁知道现在听高台宣读,才知道自己的“天赋”根本是罪恶的果实
能够移植灵根的人都心性纯良。因而家族里从来瞒着他们,否则坏了心性,就是勉强移植也难有成就。
沈老太爷额头冒汗,试图安抚“阿越,阿越振作起来这是为了家族兴旺,是为了天下长久的安宁”
“狗屁安宁”
有人恶狠狠道。
“六郎”这次震惊的是卫廷尉。他指着儿子“我分明让你在家禁足,你怎么”
卫六郎昂首站在夜色中。他衣摆有泥土,脸上还有点青紫,像是几天前挨了揍,又被关禁闭不让洗澡,所以搞得浑身汗臭。
但他仍旧昂着头,愤怒地盯着父亲“七年前,是你将阿兄拿去做了交换我回来质问你,你却反而让我闭嘴。父亲,你作为这平京世家的鹰犬,良心可还能安稳吗”
“你”
“你们都是些根子上腐朽了、烂透了、无可救药之人”卫六郎痛斥道,“我等绝不会与你们为伍如果世家昌盛的代价就是不停残害无辜,那就不要世家更好”
“黄口小儿,知道什么”
现场一片混乱。
谢彰站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好了”
他忽然大喝一声“吵吵嚷嚷,有何助益十一郎”
“是,家主。”谢怀从阴影中踏出半步。
“你可能让我等顺利脱身”
谢彰问的是谢怀那“安排命运”的天赋神通。
谢怀摇摇头“来的修士太过强大,我无可奈何。”
谢彰闭了闭眼,颓然叹息一声“那么叫九郎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