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哪里舍得这般可爱精致的小人儿难过,便蹲下来逗他,“喻哥儿想跟哥哥一起”
“嗯”齐喻重重点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竟然隐隐闪着水光,似乎哥哥一走,他就要哭出来一样。
袁氏心头一片柔软,她向来很疼齐喻的。她并不知晓齐喻的身世,只可怜他生来还未曾见过生父一面,齐越便“战死沙场”,他尚在襁褓之中就成了遗孤,也不知什么原因,李荀又对这个儿子极不上心,说起来,实在是个命苦的孩子,这几年,李荀觉得自己身为长嫂,有责任照顾好齐越留下的香火,毕竟,这个孩子,可能是长房得以延续的唯一血脉了,如今齐越“死而复生”,却偏偏也像李荀一样,对这个儿子并不怎么喜欢,袁氏心里,更是对小小的齐喻多了几分怜惜,平日里格外看顾些,这会儿见他难过,又怎么舍得,赶紧柔声哄道“ 喻哥儿既舍不得哥哥,便随哥哥一道去给爹爹请安吧,伯母陪你们哥儿俩一起。”说着,一把将齐喻抱起来,左手牵了豆豆,径自往主院里来。
沈青筠得了下人通传,赶紧热情地将人迎进厅里来。卧房里齐越照旧的“昏迷不醒”,窝在椅子里看她的兵书,没有出来露面。她虽然心里想念豆豆,而他这会儿就在外头,可是刚刚筠儿竟然告诉她,喻哥儿好些天前就被祖母送进了府里而且,这孩子,每天都跟豆豆黏在一起,这齐越抿抿唇,烦躁地抛了书,手托着下巴,努力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个孩子,可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别扭。
孩子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渴望得到父母的疼爱,这种感觉,自己太了解了,孩子没有错,可问题是齐越想象着自己与喻哥儿父子相称的场景,每一次齐进都毫无预兆地闯进画面里,让齐越只觉尴尬无比。她苦恼地晃了晃脑袋,孩子,对不起,我可以爱你,但不能以父亲的名义。
是夜,沈青筠躺在齐越怀里,反复思虑了半天,轻轻问道“阿越,你睡着了么”
齐越正闭着眼睛想心事,听见沈青筠说话,右手习惯性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没有呢,筠儿怎么也没睡着”
“阿越,我知道你在为喻哥儿的事烦恼。你心里,可有打算”
“唉”齐越长长地叹口气,“我这一回来,一边要应付那些叔叔和兄弟们的明枪暗箭,一边又要想法子从这乱七八糟的王位之战里脱身出来,后天就是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也不知三叔能否争得王旗,若是最后被四叔和八叔抢了去,恐怕唉,筠儿,喻哥儿的事儿,我根本还没来得及打算,如今这般突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阿越。”沈青筠扬起脖子来,心疼地亲了亲齐越的脸,“阿越不要着急,你若是没有打算,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妨说给你做个参考。”
“嗯,你说。”
“我听说,三哥与嫂子成亲已逾七载,至今也未有生育”
“嗯。”
“阿越,三哥身子向来病弱”沈青筠点到即止,“自古传下来的规矩,不绝长支啊。”
“筠儿的意思,是要把喻哥儿过继给三哥”齐越声音陡然拔高,自己冷静下来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嗯,倒是个绝妙的主意,不过,三哥还年轻,这时候谈过继,长辈们怕是不会答应的。”
“嗯,可若是,三哥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亲自去求王妃呢”
“呵,王祖母自然不会有异议。”
“这就是了。阿越别想了,快些睡吧,明日不许跟自个儿闹别扭了。”
“遵命。娘子,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呀。”
“少贫嘴我一介小小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