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阁是齐琛登上王位之后特意命人重建的,他特意将自己的办公之处搬到书堂后头,为的是时时能督促子弟们认真进学,提拔后辈,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因是齐琛日常处理政务之地,峥嵘阁外有数十握刀持戟的甲士把手护卫,里头更是有数百王府亲卫严密监视,平日里非得晋王宣召,等闲之人绝难进入的。
齐越由全晟引着,自然一路畅行无阻,才进第二道院门,就见对面几个身着儒衫的人正谈笑风生地走来,年长的已是须发斑白,年轻的少说也有三四十岁年纪,见着齐越,纷纷地快走几步上前作揖行礼,“见过七爷。”
“几位先生不必多礼。”齐越淡笑着虚扶一把,又把手背到身后去,整个人站得笔直,她自然认得眼前的几位皆是祖父最为倚重的幕僚,看样子是刚刚自峥嵘阁议事出来。
最年长的一位白衣老者将齐越打量了一番,捋着花白的胡子赞赏地道“几年不见,七爷瞧着越发沉稳了,倒真是颇有先世子爷的风范。”
“吕先生谬赞,冲愧不敢当。”齐越抱拳施礼,语气态度谦逊无比。她不耐烦与这些惯会弯弯绕绕的老儒周旋,也不过是客客气气地寒暄几句,便借口不敢叫祖父久等,径自朝殿中去了。
峥嵘阁里一众幕僚散去之后,齐琛自书案后出来稍稍疏散下筋骨,到偏殿软榻上坐了,才接过内侍呈上的参茶呷了一口,全晟就一脸喜意地自外头进来跪地禀报“王爷,七爷到了。”
“哦”齐琛一挑浓眉,面上漾开笑意,“快宣”
齐越面色肃然地自殿外大步进来,垂眸走到齐琛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不肖孙儿齐冲给王祖父请安”
“七郎快起。”齐琛弯腰将齐越扶起来,右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关切地道“一路可还平安”
“托王祖父的福,一路平安。”齐越依旧垂着眼,语气恭敬。
“那就好。”齐琛感叹着,转身坐回榻上,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齐越坐下来,脸上神色很是慈爱,“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是,已然无碍了。”
齐琛望着这个面容越发肖似乃父的孙子,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感慨,这是长子留下的遗腹子,他继承了他父亲绝佳的军事天赋,又比他的父亲更加勤奋刻苦,他就像一把未开刃的宝剑,只要稍加磨练,其锋芒将无人能比。而这把稀世宝剑,竟然差点儿折在了一场上不得台面的小小遭遇战里。
想到齐越遇险的原因,齐琛的眼神有些冷,“七郎给本王说说,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遭遇战,怎的就差点儿丢了性命呢”
齐越起身跪下,“是孙儿轻敌冒进,这才中了蛮贼埋伏。”
“是么”齐琛似笑非笑地盯着齐越攥着袍角的双手,“本王怎么听说轻敌冒进的另有其人呢”
齐越心中一紧,“王祖父”
“起来吧。”齐琛挥挥手,“过去的事情本王不想再提,七郎只需记住,本王固然希望你们兄友弟恭同心协力,可咱们晋王府,容不得包藏祸心暗害兄弟的败类”
“王祖父,九弟尚且年幼。”齐越站起身来躬身抱拳,语气有些沉涩。两年前那场遭遇战,他固然是早就打了假死遁隐的主意,可心里头也清楚,当时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九弟,竟然存了借刀杀人的心,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