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在正门外由人扶着下了马车,缓缓抬头瞧了瞧正中央高悬的巨大匾额,太、祖皇帝御笔亲书的“晋王府”三个金色大字遒劲有力,傲然霸气,李荀瞧着,却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啼笑皆非,似悲似恨的感慨,深吸口气紧了紧手中精巧的紫铜袖炉,换乘了一顶朱红底绣金丝翔鸾的软轿,由王府内的四个内侍抬着,一路往府内去了。
齐琛的爵位是一等亲王,李荀身份虽尊贵,但倘若真按礼制论起来,地位倒是比齐琛这超品亲王还低了些,但晋王一脉毕竟并非李氏宗亲,在皇家的公主面前,无论如何总也不好拿大,免得叫人说了闲话去引得皇家猜忌。
晋王妃高氏在内院听到外头一路高声报着舞阳长公主驾到,她自己年迈体弱不便亲自出迎,早早地就派了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儿媳在殿外等候,怎么着也不算失了礼数。齐家的儿媳自然都是高门大族的出身,早做惯了这些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热情周到地将盛装的公主迎进殿去,才与高氏互相见过礼,寒暄的话还未说上两句,外头又有内侍来报,说是庆城大长公主的车驾也到了。
“呵,看来一会儿要吩咐人鸣炮奏乐了,今儿个两位公主凤驾齐至,当真是许久未见的天大喜事。”高氏意有所指地玩笑了一句,一边叫人出去迎驾一边对李荀笑道“舞阳便也跟着出去迎一迎你婆母吧,她也是难得过府来一趟呢。”
“王妃说的极是,如此,本宫先失陪了。”李荀淡笑着应了,对着高氏微微点一点头便随了人出去,心中却很有些不快。哼,竟敢讥讽本宫不懂礼数与你晋王府疏于往来你们府里堂堂的齐家七郎竟是个假凤虚凰的女驸马,把本宫当傻子一般戏耍,本宫还未问过你阖家满门的欺君之罪,如今倒还跟本宫论起礼节来了李荀满心怨怼,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当看到身着一袭素色宫装,扶着侍女的手款款走来的庆城大长公主李颜时,眸中的神色更是冷了几分。
此时两位公主齐至晋王府,晋王齐琛却并不在府中。
太原城外十里亭,天高地阔,叶落林疏,连天的衰草被昨夜的清霜染得灰白,连朝阳都仿佛被寒气浸染了似的,红的不若春秋时节那般耀眼。
这样的数九寒天,并不适合远行,而此刻的十里长亭,数十甲士握刀持戟,面色肃然,被他们团团保护的王驾之上,年迈的晋王正与一年轻的公子对坐。
“三郎,一路小心,本王等着你兄弟二人平安归来。”威严的晋王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严峻冷酷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公子,神色间分明一位慈眉善目的和蔼长辈。
“是,孙儿定不负王祖父期望,将七弟平安接回。”年轻的公子对着齐琛深深拜了一拜,“风劲天寒,王祖父当心身子,还是早些回驾。”说完利落地跳下车来,翻身上了一匹赤色神驹,招呼一声领着几十精骑绝尘而去。
齐琛掀开车帘望着绝尘而去的马队,直到伸出的手冻得冰凉麻木,全晟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才淡淡地放下帘子,垂眸静默片刻,吩咐道“去虎贲营。”
全晟一听,就有些忧心地蹙了蹙眉,“王爷,咱们不回府么您还未用早膳呢。”
昨夜平凉的急报一到,齐琛便命人急宣齐进和王府的左右长史到自己寝殿商议事情,直到后半夜将人送走这才稍稍睡了一会儿,天才蒙蒙亮便又命人伺候着更衣出门,一定坚持要亲自送齐进到城外,到现在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
“哼,回去了也吃不下,此时府里怕是正热闹着,没得叫人瞧了堵心”齐琛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