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身上带伤,待在里面甚是难捱,她嫌那草堆太脏,加上自己坐卧不便,就勉强倚了墙站着,因为伤处的疼痛,脸色微有些苍白,抿起双唇将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拳紧握,心头不免泛起些凄然。她虽从未贪恋什么权势富贵,一心一意守着妻儿过平淡日子,可毕竟是高门王族里生长的大家子弟,骨子里自然带了傲气,如今被一个昏聩的七品小官欺辱至此,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儿。板子落在身上时,她是很想一跃而起将那假公济私的狗官拽下堂来狠狠修理一顿的,若是搁在以前,她自然有这个底气,可如今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纵然心中满是不甘和屈辱,却也不得不咬牙忍下来,大闹公堂,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是了不得的大罪,一个不慎便会连累家中妻儿,所以,即便有泼天的冤屈,她也只得生生受了这牢狱之灾,相信久等自己不归,筠儿定会尽快托林家来救了自己出去,等自己光明正大的恢复自由身,要在暗处整治这昏官,却是轻而易举的了。
齐越这般想着,外头却传来阵阵嘈杂吵嚷之声,她心中一动,以为是林家来了人,心里又疑惑着不太可能这般的快,勉强撑着站直身子往前挪了几步,探头往外瞧了瞧,待看清大步流星自拐角处突然闪出来的人时,一双眼睛却是攸然睁大,满脸的意外惊愣。
而那来人猛然瞧见立在牢里的齐越,又惊又喜之间脚下竟然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还未待站稳,张开双臂几乎是扑到齐越面前来,双手紧紧抓住牢门粗壮的栏杆,堂堂的七尺男儿,呆呆地嗫嚅几下嘴唇,一出声竟带了几丝哽咽,“七哥”话音才落,眼眶竟慢慢红了,显然是激动已极。
晋王府齐家满门忠烈,世代功勋,这样的大族,向来对子孙管束极严,齐家儿郎自小便由专门的师傅教导家风礼仪,因此上多是举止端肃,进退有度的。
但凡事皆有例外,齐家的十一郎齐征就是众兄弟中的“异类”。他是齐家三房里嫡出的次子,比齐越小着三岁,自幼便是个顽劣性子,随着年岁渐长虽然慢慢的有所收敛,可依旧一副浪荡不羁的做派,秦楼楚馆,赌坊酒肆,市井间玩乐之处常常能见着这位贵公子流连其中 。他因这有辱门风的不良习气狠受过几回重罚,可每每等到风头一过便又恢复如初,时间一长,长辈们也就失了栽培他的心思,只要别闹得太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因他是个“异类”,兄长见了他多是教训劝诫,弟弟们则是敬而远之,唯独齐越能明白他的心思,年少时二人便交好,虽不是一奶同胞,多年的兄弟情义却也不是旁人可比。
齐越当初的离开是经过一番精心安排的,毕竟她还任着官职,名义上又是长公主驸马,若是真像寻常百姓那般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且不论别的,单单跟宫里头就没办法交待。所以,她一直在耐心地等着一个机会。
每年秋季丰收之后,便经常会有小股的蛮夷纵马劫掠,侵扰边民,前年,齐越几乎整一年都扎在边境军营里,终于在一场小有规模的遭遇战之中趁乱遁走,隐匿了行踪。
如此一来,旁人只当她是在对战中遭了意外,根本不会多做他想,朝廷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对她大肆褒奖一番,加封上谥,极尽哀荣。
晋王齐琛却是坚决不信自己最欣赏疼爱的孙子会这般莫名其妙的死去,硬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拒了朝廷封赏,两年来派了无数手下四处搜寻齐越下落,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齐越既是刻意躲藏,那些人又哪里能寻的到她,如此辗转将近两年,直到齐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