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微几丝凉风从窗里钻进来,驱散了几分白日的暑气,屋里相拥躺着的两个人,却并未多觉出几分平静与惬意。
“筠儿,我有件事要说与你听,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静默半晌,齐越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沈青筠心弦微微一颤,她乖巧地偎在齐越怀里,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阿越说的是什么事”
齐越舔舔嘴唇,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吞吞吐吐道“筠儿,其实其实我我咳嗯我成过亲的。”
“什么”细如蚊蚋的声音,听在沈青筠耳里却仿若平地一声惊雷起,她“呼”的一声坐起来,下意识惊呼出声,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齐越的表情,奈何屋里黑乎乎一片,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齐越脸部的轮廓。
“筠儿莫急莫气,这桩婚事不过是迫于无奈,有名无实的。”齐越紧跟着沈青筠坐起来,握了沈青筠的手急急地解释。
闻言,沈青筠的心放了一半儿,她抿抿唇,闷闷不乐地问“阿越为何之前也不与我说”
听出她话中几分埋怨之意,齐越心虚地低了头解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本就是打算忘了的,又何必再提起,反正也不过是一场假凤虚凰。”
沈青筠默了一会儿,才忍了心中酸意轻轻问道“那个女子是何人阿越对她可有情”
齐越重又拉了沈青筠躺下,她闭了闭眼睛,将那些早已决意尘封心底的往事重新翻了出来。
“晋王府自开府至今已逾百年,自太宗皇帝起,皇家与齐家世代姻亲,齐家女子多有进宫为妃者,历代皇家公主,也多有下降晋王府的。先帝子息不丰,膝下只得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便是今上的嫡亲妹妹,如今的舞阳长公主李荀。四年前,公主及笄,有臣下奏请为公主选驸马,先帝便将她指给了咳”齐越尴尬地咳了咳,才继续道“先帝将她将她指给了我。”
“原来竟是一位公主”沈青筠轻声念着,攥着齐越前襟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心头止不住的酸意上涌,她忍了忍,终是别扭地问出口,“阿越对她可有情”
“筠儿”齐越低头温柔地亲了亲沈青筠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你也是长在朱门高户,怎能不清楚那些尔虞我诈倾轧算计齐家功高,又是手握重兵驻守一方,朝廷如何不忌讳几分公主下降,明面儿上说是圣恩荣宠,实际不过是朝廷在晋王府大张旗鼓安插眼线的方式罢了,公主出身皇家,虽说做了齐家妇,这心里头向着哪边儿又有谁说的清楚这些事情,大婚前王祖父已对我剖析的清楚,即便没有这层顾忌,单说我这瞒天过海的身份,又怎么敢与公主走的太近,初时,我一直谨小慎微恭敬守礼,可后来”齐越顿了一顿,声音变得有点压抑沉闷,“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发现发现我似乎喜欢上了她”
沈青筠抿了抿唇,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但她仍然乖巧地躺在齐越怀里,静静地聆听她的回忆。
“少年初识情滋味儿,可面前却横着两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个时候我很痛苦,我天天早出晚归,耽于公事不肯回府,后来甚至请求去边关驻扎,想要借此避开她,可事与愿违,虽说隔了千里,可越发的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当真是相思蚀骨。所以我决定回去,寻了个机会,瞒着所有人,跟她坦白了一切”虽说已放下往事,但说到此处,齐越的声音仍然有些抖,或许当初的痛太过刻骨铭心,已经成了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她没有接受阿越么”沈青筠心疼翻涌的酸意被齐越悲伤的声音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