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沈青筠家的烟囱已经升起了缕缕炊烟。孙大娘坐在灶膛旁边往里面一根根添着柴禾,锅里的水很快便咕噜噜沸腾了起来,往外冒着大片的白气。她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估摸下时辰,便弯腰把灶台上放着的白面饺子一只只仔细下进锅里,刚拿勺子小心地搅了搅,沈青筠便在门口进来了。
“娘,您怎起的这般早”沈青筠以手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这天都还没亮呢。”
“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我高兴地根本睡不着,干脆起来先把饺子煮出来,待会儿人一多就忙活不过来了。”孙大娘说着,盖了锅盖准备继续烧火。
“娘,还是我来吧。”沈青筠有点不好意思,“都怪我睡的太死了。”
“好啊,娘看着你这几天睡得好心里也高兴。”孙大娘很是欣慰的笑着,“阿越是真心实意疼你的,嫁过去一定要好好跟他过日子知道吗”因为心事重,沈青筠还在侯府时睡眠便一直不好,后来离了府,又因日夜太过操劳,膳食也简陋,本就不甚强健的身子更是虚弱了几分。
孙大娘几次催她抓点药补补,她都随便糊弄过去了。江大夫瞧她气色不好也曾赠过药材,奈何沈青筠坚决不肯收,这次见着齐越,便迫不及待地把沈青筠的身子状况里里外外交代了一遍,只把齐越心疼担忧地够呛,当即便在济世堂抓了一大堆药来,又征求了江大夫的意见买了各色补品回来,嘱咐孙大娘一定盯着沈青筠按时吃了。大抵那些药材里是加了安神的成分,沈青筠这几日睡觉倒是沉了些。
孙大娘当然不肯让沈青筠窝在厨房里忙活,把她赶回屋子又细细嘱咐了一遍,便回厨房去了。沈青筠只得把里屋外屋收拾整齐了,洗脸漱口的把自己打理好,罗巧嘴和村里几位婶子,还有马小莲妯娌几个,就笑着进来了。几个妇人张罗着给沈青筠把梳头上妆等事情做好,孙大娘便送来了热腾腾的饺子。
“哎呀,这饺子竟然是白面儿的呀”罗巧嘴轻呼。寻常人家平日都是杂粮粗米,这精细的白面也只有过年才能舍得吃上一回,没想到沈青筠成亲,且还是个改嫁的,竟能拿出白面饺子来招呼客人,不得不让人惊诧。
“是啊哈哈这白面饺子咱们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回呢,这回算是有口福了。”马小莲的弟媳跟着附和。
“所以啊,大家吃完了赶紧忙活开,不尽心点儿都对不起孙奶奶这碗饺子。”马小莲笑眯眯的,狠狠地咬了一口饺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因着沈青筠在这陈家村并无任何宗族亲戚,要成亲,娘家这里显得太过单薄寒凉,村里人又大多喜欢往齐越那边跑,马小莲便带了自家妯娌几个过来帮忙撑撑场面。
豆豆在西屋睡着觉,被这群女人笑闹的声音给吵醒了,迷迷糊糊起来,瞧见一屋子人有点发愣。
马小莲赶紧夹了个饺子逗他说话,她是沈青筠的小辈,说话少些个顾忌,逗着孩子,又起了捉弄沈青筠的坏心思,直问着豆豆喜欢喜欢小弟弟小妹妹又冲着沈青筠挤眉弄眼让她多努力,只把沈青筠弄的面红耳赤要上来打她才算是停了话头。
渐渐地外头想起一阵嘈杂的鞭炮喜乐声,有人在外面高呼“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啦”
屋里人也不闹了,给沈青筠仔细盖好了盖头,各自去外面应付来的人。
齐越稳稳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穿着大红描金的喜服,同色的绦子束了发,越发显得眉目清朗,倜傥风流,把一众男女老少看的直了眼,心里直感叹沈青筠的好福气。
沈青筠穿着大红嫁衣规规矩矩坐在屋子里,听着外面众人起哄吵闹的声音,偶尔能听见几句齐越讨好的话,依然温润清雅的声音,却能听出里面包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