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溪虽然骄纵跋扈惯了,倒也不至于恩怨不分,得了人家照顾,对沈青筠一家的态度也还算客气。但是她并没有贸然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肃州城人氏,探亲途中不幸遇上劫匪,自己在随从仆人的拼命保护下才险险逃了出来,弄得一身狼狈。
黄昏时候娄氏又来了一趟,带着颇有些拘束的陈显升。这一次祝云溪没有横眉冷对,只淡淡对陈显升道了谢,大抵是因为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陈显升连连摆手,羞窘的红了一张大脸。
见祝云溪态度和善,娄氏便把之前挨了一巴掌的不快抛诸脑后,热心地问起了祝云溪的身世来历,也好早早地通知她家人来接,自己好得些谢礼。
祝云溪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只得把之前对沈青筠说的那一套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哟,姑娘原是肃州城里人啊。”娄氏感叹了一声,“不知姑娘府上在肃州城哪里正好我这儿子明日要去肃州,叫他顺便给你捎一封信过去,你也好早日跟家人团聚啊。”娄氏边说边拼命朝自家儿子使眼色。
祝云溪沉吟了一下,似乎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办法,自己孤身上路肯定使不得,要这里的人送自己回去也不妥当,也只好让府里的人来接才靠谱些。见她点头,娄氏高兴地哈哈一笑,又环顾了一下沈青筠家的堂屋,“姑娘是千金贵人,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老婆子家里住几天。豆豆娘过几天要办喜事,整天人来人往的,会闹着姑娘。”
祝云溪的家里人来接,不就是说靖北候府的人要来陈家村她身份贵重,来的定也不会是一般的下人。想到这里,沈青筠秀眉微蹙,隐隐地有些不安。
“我看不如这样。”一直安静坐在椅子里喝水的齐越突然出了声,“望贤镇上的钟家是靖北候府外派出来的管事,隔个十天半月的便要往肃州跑一趟,他们府里有快马,往城里送个信也不过就四五天的功夫。我与那里的管事相熟,求他派人送个信不成问题。姑娘这几日可暂居在钟家,也好过在咱们这寒门小户里受委屈。”
一听钟家竟是自家府里管事的府邸,祝云溪哪里会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嘴上对齐越说话客气了许多,拜托她务必帮忙,定有重谢之类。
娄氏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不由暗地里狠瞪了齐越几眼,然而祝云溪已经点头,她也只能争取到让陈显升陪着祝云溪去望贤镇的权利,但是祝云溪居然点名沈青筠和齐越必须一起去,娄氏顿时欲哭无泪。
第二天一早,齐越赶着从陈义生家借来的牛车到了沈青筠家门前。自齐越和沈青筠定下亲事,因见着陈紫兰颇为尴尬,她去陈义生家的次数明显少了。虽说王秀英也曾宽慰她不要介意,陈敬山陈敬林更是一如往常待自己亲如兄弟,这反而更是让齐越觉得愧疚。沈青筠说担心她腿不好走不得远路,硬是让她来陈义生这里借牛车,实则是逼她尽快把这件事处理清楚。
陈紫兰情窦初开,可心上人转眼就要娶别人为妻,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短短时日内憔悴消瘦了不少,幸得每日里一家人不停地劝慰安抚,终于也不似当初那般日日以泪洗面。齐越拿出十二分的谨慎温柔仔细哄了她半日,又再三保证日后自己定会像待亲妹子一样待她,这才勉强让陈紫兰破涕为笑,这些日子的心结总算是解了。
祝云溪已经换下了身上脏污不堪的罗裙,身上穿着沈青筠的一件粗布衣裳,出门了瞧见简陋的牛车,眉毛毫不掩饰地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