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住院楼是u字型的, 闻清映正好在最边上,一个单独的病房, 幽幽静静的,跟外界隔绝开似的。
闻清映静静地立在窗边,身后有人在说话,但是一点也惊扰不了他, 有人来拉他的手臂,他顺从地转过身去,却连身前是谁都不知道。
他双目没有焦点,像个傀儡一样,任由别人将他拉来拉去, 松开又捏紧。
“姐,姐你别扯他”
“闻清映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 让他安静一下比较好。”
“70床, 该洗耳朵了。”
病房里喧闹一阵又沉寂下来,闻清映走到阳台上。
站在这里能看到另一侧的走廊底端,他漫无目的地望, 目光本来散乱着, 忽然就聚焦了起来。
斜对面的走廊尽头, 窗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哭。
那男人身形高瘦,正以双手掩面, 同时身体不自然地抖动着,好像是条下一刻就会失去生命的涸辙之鱼。
没一会儿,男人放下手。
他微微侧着身子靠在窗边的墙面上,低头看地面,从这个角度,闻清映能看到他的大半张脸,那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没有表情,只是泪如泉涌。
落在闻清映眼里像是一出悲伤默片。
大概十分钟之后,男人收拾好了自己的眼泪,转身离开走廊,原处只落下一缕金黄的,逐渐变得暗淡的光。
人消失了很久,闻清映终于收回视线,木然地走回病房去。
他习惯性地站到窗前,却突然又看见刚才那男人,男人坐在对面病房的床边,给床上躺着的人读一本书。
平静到了极点,好像哭泣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从此过后,闻清映每天都能看到那男人。
男人时不时就会去到走廊的窗边,有时候就是静静站着,有时候会崩溃几分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闻清映发现他忽然就消瘦下去,几乎脱了形。
一周多之后的某一天,闻清映照旧站在窗边,看到对面的病房却是空的。
他一个人下了楼,在中庭的小花园里走,走到紫藤花架边,看到一个苍白的男人坐在下面。
双方对上视线,闻清映走到他旁边坐下,男人笑,说话很轻声“你好,我认得你,你的病房在我对面。”
闻清映无法开口,只是看着他。
“你是哪里生病了”男人问。
闻清映还是看着他。
男人有些诧异“听不见吗”
半晌,男人自说自话道“小可怜,跟我弟弟一样,我的小令不开心了也不爱说话,脾气真怪。”
想是说起了弟弟,男人心情不错,话音里带了笑“虽然脾气怪,但是他很豆腐心的,表面不饶人而已,也很聪明,念书都念到博士了,不过他学的东西我都看不懂看不懂。”
说完这两句,两个陌生人一起坐在花架下沉默。
过了几分钟,云南从外面跑过来,远远看到闻清映,她松了口气,冲这边招招手。
男人笑“找你的人来了。”
闻清映看他一眼,男人说“多笑笑。”
话出口,闻清映依然面无表情着,却冲他颔首致意。
走到近前的云南猛地一愣。
闻清映已经很久没给过外界任何回应,看到这一下,她眼睛立刻红了,看向坐在花架下的男人,笑笑“您好。”
男人点点头“你好。”
“哥,该洗耳朵了。”她说,拉着闻清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