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道过别,兄妹俩起身回病房。
这头男人又坐了一会儿,他口里的小令带着粥回来了,走近了立马有些暴躁地说“陶君你也太挑了,吃哪里的粥不是吃累死我了”
“过来,给你捶捶肩。”陶君笑,“刚才看到一个小帅哥,可惜不会说话,耳朵也有问题。”
他弟弟“啧”了一声,说“吃吧你,管别人呢。”
闻清映住进这医院的第三十天,对面那间病房空了。
尸体被盖上白色大单的时候,闻清映匆匆在住院楼内部绕了一圈,跑到对面的走廊上。
他刚刚过去,就看到那个男人跟在平车后面,看似平静,却在走了几步之后,毫无预兆地一头栽了下去。
有人惊呼了一声,闻清映刚好离得近,两步奔到近前,旁边的护士说“帮帮忙帮帮忙”
他将人抱起来,发现怀里的身体轻得可怕。
手忙脚乱地被引着,终于把人放到病床上,有人从外面挤过来,着急地喊着“师弟”,又冲闻清映道了谢。
在喧闹外围站了片刻,闻清映退出去。
回到自己的病房,他坐到窗台边,大开着窗户朝下看,花园里一棵木芙蓉正在开花。
从外面进来的云南一声压抑着的惊呼,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小心翼翼地拉扯着他坐到病床上。
“哥”她喊,“你别吓我。”
闻清映垂眼看她。
兄妹俩对上视线,忽然发觉他目光是聚了焦的,云南心头一喜,大声说“哥你看到我了哥我是南南”
她说着说着哭出声“哥我是南南,你离窗台远一点,不管多高都离窗台远一点,好不好”
闻清映没有反应,又过了很久,他才抬手去抹云南的眼泪,缓缓将人搂住,脸压在她头顶,侧头看窗外的夕阳。
云南被他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三年之后,云南升了大四,听说她要留在本校读研,以后会搬到市里的校区。
闻清映一直在文化宫的手语班当义工,有位同事家里开着花艺培训机构,闲的时候他会过去看看,顺便也学了些养花经验。
九月份,有天路过省大西门,发现有家鸭脖店面正在转让,闻清映心头一动,过去问了问租金。
对方发现他是聋哑人,报了个稍低些的价,闻清映却摇摇头,示意别人按正常来就行。
原来那家老板和房东心善,见他不愿意占便宜,于是介绍了相熟的装修公司。
花店就这么准备了起来。
云南保研复试的那一天,花店正式开张。
下午时分,云南来过一趟,跟他讲了讲保研的事情,说起自己交钱没交上,幸亏有位老师帮忙。
还不到晚饭时间,云心来接走了她。
花店第一笔生意是一位姑娘带来的,那姑娘也是在文化宫认识的,下午五点,她来拿订好的花。
刚刚把花搬上电瓶车,闻清映背对着店门修剪绣球,外面有个客人喊“老板”
闻清映习惯性地没动静。
男人接连喊了两声,不耐烦了,姑娘正好进来结账,她戳了戳闻清映的肩,示意他看外面。
闻清映转过身。
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淡绿菊花。
男人戴着眼镜,长相白净气质偏冷,眉心隐隐有些戾气,却又转瞬消失无踪。
视线蓦地对上,闻清映脸上空白,心里却顿时刮起了飓风。
这个男人他认识。
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男人像是觉得奇怪,撇开目光,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