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处荒郊里,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在这个静诡的树林里,淡淡的月光洒在幽暗的地面上,让这片树林更显得阴森可怖。
静悄悄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一阵紧凑的脚步声,火把跳动着的火光映照着一张面目狰狞的脸,那个人背对着云层上的月亮,汗珠滴落,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今日外头艳阳高照,赵伯琮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已经是小食时间,满一周岁的孩子已经要开始吃辅食了。
赵伯琮显得很是兴奋,眼睛瞥见伯圭碗里的藕糊,啪啪拍着手,“藕糊糊”
张氏笑了,“小淘气包,藕糊可不行,太粗了伤胃。”
赵伯琮歪着头想了想,又拍着手,“芝麻糊糊”
伯圭脑海里浮现出香醇的芝麻,赶忙扔下手中的藕糊,争着说,“娘,我也要芝麻糊”
“行了行了,两个讨债鬼,叫厨房弄些芝麻糊,两小碗就行,这东西金贵得很,顺便拿上些炊饼来。”张氏吩咐站在一旁的丫鬟。
庭院里放着一个很大的石磨,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将一小袋芝麻放进石磨的凹槽,轮流推着石磨转,不多一会儿,芝麻就被磨成了芝麻粉;厨房里的丫鬟将芝麻粉拿走,又嘱咐他们将麦粒磨成面粉,厨房里的面粉不够用了。
他们应下,几人推着石磨走,过了一会儿,擦擦脸上的汗,将麸皮剔除干净,又将砕麦重新倒入石磨研磨起来,此时的面粉粗得不能叫面粉,只能叫砕麦,等两个小厮均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时,这面粉方研磨好。
赵伯琮看着这端上来所谓的炊饼,这不就是馒头么,你们管这叫炊饼这馒头黯淡无光黄黑交织,表面布满了粗糙的小颗粒,一看就拉嗓子,以后得想办法改进石磨,他默默地低下头喝着碗里的芝麻糊,一口差点没吐出来,真难喝,赵伯琮在心里默默流泪。
正当伯圭呼啦呼啦香甜地喝着芝麻糊的时候,清晨就去办差的赵子偁紧锁眉头,和一同前来的衙役告别后,忧心忡忡地进院了,看见桌上的他们,只甩下一句,“夫人慢用,为夫去书房查些资料。”深色素面青衫的影子一闪身就关上了书房的门,快得让张氏莫名其妙。
衙役行了礼就要告退,张氏忙开口询问,“这位小兄弟且慢,可是府衙出了什么事”
衙役拱拱手,叹了口气,“夫人有所不知,县令受上头指使到隔壁睦州考察地形去了,这办案一事就落到了赵县丞的头上,今儿个有个当地村民前来报案,说是自己哥哥被狼咬死,赵县丞一听就想着先让仵作验尸吧,可不曾想,那愚昧村民竟说被狼咬死是不祥之兆,已经将尸体火化了”
正在喝着芝麻糊的赵伯琮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古代可不兴火葬,土葬水葬悬棺都有,就是火葬不可能,孝经中记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乡野山林间,豺狼并不少见,豺狼伤人的事件并不少见,这个村民却说被狼咬死是不详之兆,还带有一丝急不可耐地意味火化尸体,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很显然,他爹赵子偁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一张花梨木大案上堆着各个朝代的案件,赵子偁呼啦啦翻阅着,又从右手边洋漆架上拿出悬挂着的狼毫毛笔细细做着标注,良久,将笔放到檀木架子上叹了口气,唉,一筹莫展。
算了,看看伯圭伯琮他们去,赵子偁推开门迎着阳光往院子另一头走去。
伯圭用完食,已经去自己房间写夫子留下的课业了。张氏和婆子们正在逗弄着伯琮,引导他扶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