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梅兰竹菊的雕花屏风遮挡着外头的微风,隐约的炭火暖意绵绵不绝地在屋子里萦绕,张氏蹙眉,忍不住开口,“眼瞧着春天都来了,日头越来越暖,你怎地还点了火盆呢,将伯琮养得这般娇贵”
赵子偁放下手头的卷宗,还没说话呢,一直坐在一旁默默观察伯琮的伯圭生气了,鼓着嘴巴眨巴着眼睛反驳,“我们伯琮这般可爱,用点木炭怎么了别说春天了,夏天也要点火盆”
赵伯琮沉默片刻,眼前这个五岁孩童正是自己的同胞哥哥,长得那叫一个珠圆玉润,白白胖胖,总是在他睡觉的时候无休止地骚扰他。
第一次被他捏着脸醒来时,赵伯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全没注意到房间内都是人,脑海中闪过各种绑架凶杀后宅阴私等等一系列的画面。
结果听到自家爹乐呵呵地笑着,将赵伯琮抱起来,指着那个珠圆玉润的孩童对他说,“这是兄长。”
噢,原来是哥哥,赵伯琮松了一口气,确认身份以后,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更加肆无忌惮了,时不时就要将口水糊他满脸。
眼看张氏就要朝便宜哥哥发火,赵伯琮放声大哭,成功吸引住张氏的视线。
张氏连忙将手中的刺绣递给丫鬟,在一旁的铜盆中净了手,将赵伯琮抱在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当赵伯琮终于止住哭声,赵子偁示意张氏将他放到席子上,手上拿着木制的拨浪鼓诱导,“伯琮,来,站起来,来,站起来。”丫鬟婆子们纷纷逗弄起赵伯琮来,伯圭见状,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示不甘弱地拍着小手给他鼓劲儿,“弟弟,弟弟,站起来。”
赵伯琮懒得理他们,扭头朝张氏伸出手,嘴里叫唤着,“啊,啊。”张氏一靠近,赵伯琮就抓着她的衣襟不撒手,她只好任由赵伯琮揪着自己的袖口,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
伯圭夺过爹手上的拨浪鼓,嗖一下跑到张氏身边,扒着娘亲的裤腿就要往上爬,赵伯琮立刻扭头转了一个方向,脑袋对着赵伯圭,他可不想口水糊满脸;小伯圭急得绕着娘亲团团转,情急之下就不管不顾地将拨浪鼓砸了过去,这下可完蛋了。
张氏眼睁睁看着拨浪鼓朝伯琮飞来,来不及呵斥伯圭,只能快速转过身去护着赵伯琮的头,生怕他被拨浪鼓砸到头,结果转身转得急了,腰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哎呦”一声,手倏地一松,赵伯琮就笔直飞了出去。
丫鬟仆从们被变故惊得呆住,半天也没个动静,反应过来后急忙冲上前来,一时间屋子里乱作一团。
半空中的赵伯琮整个人都呆滞了,眼看就要砸到地上时,眼睛一瞥瞧见旁边的雕花屏风,求生欲望使得他奋不顾身地死死抠住屏风上雕刻的镂空竹子,他人小手小只抓得稳屏风雕花的空隙,两只短腿扑腾着试图爬上去,指关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赵伯琮不敢松手,这具七个月大的身体要是摔在地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即使这双稚嫩的双手承受住了沉重的身体,那脆弱的屏风也承受不住,眼看屏风被拽地就要往赵伯琮这边的方向倒下,千钧一发之际,赵子偁手疾眼快地揪下赵伯琮往身边一闪。
就在那一瞬间,屏风轰然倒下,将地上的龙墀砸出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
被丫鬟搀扶着的张氏松了口气,扶着腰好不容易爬起来,作势就要教训伯圭,小伯圭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回过神来张开嘴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