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岚在里面拖延的时间应该快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广陵王心知现在该以大局为重,他沉下脸,郑重地对着那些尸体叩了三个响头。
楚晏见广陵王竟行了这么大的礼数,心里升起几分郁结合不快。
他不像广陵王在黄土飞扬的沙场上生活这么多年,心中也没有他爷爷对他父王从小灌输到大的忠义思想。
所以他做不成一个顶天立地,惹人称赞的好将,到头来只能做个自私卑劣的小人物。
楚晏虽不理解这举动,但他尊重他父王的道义。
而且这头多半是为了自己叩的。
叩完头,广陵王没再多说,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冷冷瞪了眼旁边的楚晏,隐怒道“回去我再收拾你。”
楚晏神色冷漠,微微颔首,应了声是。
见他毫无悔改的意思,广陵王心里恶气更盛,但念及不是发火的时候,只能忍耐道“让你的这些兵,送活着的百姓出城。”
楚晏也不再跟他犟,睨了眼旁边的重阳。
重阳急忙拱手行礼,招呼着旁边的几个鬼骑兵解开了那些百姓的绳子。
见手脚可以活动了,他们忙不迭地往城外奔去,重阳想追,楚晏淡淡道“不用了。”
广陵王想起城楼里还困着应逐以及五万士兵,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若是贸然闯进去,不仅于事无补,恐怕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匈奴为了牵制自己和羡行,不会对应逐和那些兵动手,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先离开,再从长计议。
他刚想走,突然发现移动一步,大腿便像是扯着筋儿,刚刚被怒火冲晕了神志,没察觉到痛,现在回过味来,倒是有些提不上劲儿。
楚晏察觉到后,干脆弯下腰直接把站在原地的广陵王背起来。
广陵王这些日子消瘦不少,身体上的苦痛还好,更多的其实是心里的负担,忧心自己的兵,忧心大庆的民,甚至还忧心远在皇城,病重在榻的皇上。
每天这样的双重折磨下,广陵王已经形同枯槁,唯有一双虎眼依旧如附明光,炯炯有神。
他眼里一惊,反应过来后,倒也没反抗,垂下目光看着他儿子宽阔精悍的肩膀。
原来都长这么大了。
广陵王眼里失神,呢喃着说“你还小的时候,元旦回去,我背过你一次。”
“但好像也就一次,后来你长大了,也不要我背了。”
楚晏沉着脸没说话,步伐迈的又大又快。
“刚刚可是把你打疼了”广陵王缓了气,语气也温和下来,“我很少打你,除非你是真犯了大错。”
“上一次是因为你说要给我找个男儿媳,这一次是因为你犯了糊涂。”
最终他还是没舍得把那四个难听的字眼压在自己儿子的头上,用了句犯糊涂来掩盖了楚晏的罪行。
“父王不求你能名扬天下,但望你能真心实意地去保卫大庆的国土,要像爱自己的女人一样,护着他们。”
楚晏依旧没开口,他以后做不到的事,一般开始就不会答应。
广陵王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犟不过你,现在老了,也管不动你。”
“不过我看那小郎中也是个心肠好的,你若是能改变些心性,想必更能讨那小郎中欢心。”
为了让楚晏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他现在竟连这种话都搬出来了。一说完,广陵王登时感觉一口老血堵住喉咙,咽不下去,提不上来。
听到傅时雨的名字,楚晏冰冷坚硬的神色倒有些瓦解,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