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犟性子,不太听话, 楚晏也没骑过这东西, 路上连骑带走的耽搁了两日时间,回到凤阳城已经是第三日的破晓了。
一到凤阳城,楚晏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来不及多想, 他直奔傅时雨他们所在的院子。
院子偏僻,很安静,但此时却沉寂的有些诡异,楚晏才跨进门槛, 脚边突然好似踢到团什么东西, 他垂眸看了眼。
“你”看着重阳魂不守舍的神色,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脚重重地踹在重阳的胸口上,冷冷道“人呢”
他语气虽没多大起伏, 但听着却让人胆战心惊,寒毛直竖,若平日里, 重阳早就跟他嬉皮笑脸,但今日他只是呆坐在石阶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晏本就没多大耐心,现在更是被他的沉默耗空干净,他又是一脚狠狠把重阳踹翻在了地,额间青筋抽搐,阴沉道“说话”
“”重阳还是一言不发地躺在地上,如同是一具没了魂儿的行尸走肉。
楚晏干脆绕过他,直接进了院子,院子不大,他一间一间地推开门,发了疯似的几乎把屋子翻了个遍儿,没找到人后,他又铁青着脸回到院子,长剑杵在重阳的胸口上,森冷道“回答我”
“人在哪儿。”
听着他忍耐的语气,重阳知道这人的怒火已经按捺到极限了,他空洞的眼瞳转了两下,深处掠过一丝黯淡的光。
明明张口闭口就结束的两个字,重阳喉咙却很是艰涩难言,他张了张嘴,在仿若滞凝下来的空气中默然很久,才轻声道“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还没耳畔刮过的风声来得清晰,树梢被吹得沙沙作响,楚晏如同是回到了雪地里的山崖,极速下坠的景色逐一在眼前闪过,如同刀刃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四肢百骸。
“放屁。”他鲜少爆这种粗口,但楚晏脑海里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字眼,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或是反驳重阳苍白的陈述,他又独自呢喃了句,“他不可能死。”
他赤红着眼,脖子上条条青筋绽出,“我最后问你一次,人在哪儿”
重阳坐起身,灰败的瞳仁不闪不躲地迎接着楚晏要吃人的视线,“傅公子死了。”
楚晏用尽了毕生的耐心,才克制住自己现在没当场了断重阳的性命,勉强镇定道“活要见人,死”
这个字太过沉重,楚晏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他下意识地止住话头,沉默片刻后,又问“人在哪儿”
重阳看着有些神志不清,浑浑噩噩地说“沈言亭找到了这地方,朝落背着傅公子逃跑,我追上去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们跌下了山崖。”
又是山崖。
楚晏不知想起什么,心里竟然开始诡异地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把你看到的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少说一个字今天我就取你的狗命”
重阳神色怔忡地点了点头,娓娓道来。
“你走后没多久,沈言亭就找来了,我被他控制的大庆士兵缠住了脚,朝落便背着傅公子跑了,我解决完这边后,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上了凤阳城后面的山顶,亲眼看着他们被沈言亭的人逼下了山崖。”
“什么时辰”楚晏没头没尾地问。
重阳歪了下头,不确定地说“子时过后。”
“那晚有月亮吗”
“有。”
“缺的圆的。”
“圆的。”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