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这雨入夜有转大的趋势,听着豆大雨点落在帐顶上发出的砰砰闷响, 楚晏眼里有些怔忡。
坐在他对面的广陵王吹了吹茶沫,“在想什么”
楚晏回过神,却没有开口。
广陵王觑他一眼,哪能不明白这小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听说你把小郎中送去凤阳了”
楚晏淡淡地嗯了声。
“送走了也好。”广陵王冷哼, “免得我见着你们来气。”
他对这个话题上多少有点逃避的意思, 提了句便不愿多谈,瞥了眼楚晏已经去了木板的手臂,询问道“你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
沙场打仗,伤痛是常有的事, 再者习武之躯,身子骨自然比旁人强健不少,这些日子只要不舞刀弄枪,其他简单的日常活动还是能行的。
“最近京城的天也变了。”
广陵王倒在塌上, 眼里意味深长, 像是随口地叹了句, “皇上现在卧病在榻, 朝中暂由太子代为监国。”
“看来这明争暗斗是要摆到台面上来了。”
楚晏稍稍皱眉,心里第一想到的却是那人听到这消息的反应。
不用想也知道, 他肯定是高兴的。
“算了,要事要紧,既远在边关, 暂且不必为朝堂之事烦忧。”
清楚自己下场的楚晏,自然不能像广陵王这般对这些事置之不理,再者说朝廷变幻,君心难测,隋庆帝一死,这江山若落于太子手中,那手握重权的楚家自然会成为他地眼中钉,很难再全身而退。
“兵营里的事暂且交由你几日。”
楚晏收起烦杂思绪,淡淡道“父王打算率兵去狼牙谷”
“嗯。”广陵王说“最近因为疫病,军心大受影响,若再遭匈奴进犯,恐会自乱马脚,难保不会有人在其中搅乱浑水,趁人之危。”
“我去吧。”楚晏沉声道“狼牙谷之前我去过几次,地形比父王熟悉。”
“不行”广陵王断然拒绝,“你好生待军营里养伤。”
“再者说,哪有老子躲儿子身后的道理,我身体虽比不得从前,但杀几个匈奴还是绰绰有余。”
楚晏眉间紧蹙,右手搭案上敲了敲指,“父王误会了,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匈奴此次进犯太过蹊跷,万一他们不是待宰的羊羔,而是手里握着柴刀的屠夫,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广陵王略略思忖,也猜到了他话里其意。
他不明为何楚晏总是对庆国公抱有敌意,一边是自己儿子,一边是良师益友,他有些为难道“庆国公对大庆忠心耿耿,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若我们再对他怀有戒心,恐怕他真要寒了心。”
楚晏面色微凝,庆国公的到来和这次匈奴进犯太过巧合,他总感觉其中隐藏了什么天大的阴谋,但又不知该如何告诉给父王自己的疑虑。
毕竟身体里住着前世的灵魂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如实相告,恐怕广陵王也只会认为他是中了邪祟,患了梦魇之症。
他冷漠道“我并不是怀疑庆国公的用心。”
“父王刚不也说了军心不稳,凡事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广陵王见他一脸坚定,终究还是拗不过,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听你一次,先派应逐去查看一番后,再做决定。”
楚晏淡淡颔首,从蒲席上起身,拱手道“那父王早些歇息,孩儿先行告退。”
广陵王瞥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你重伤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