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地摔在地上。
苍笙垂眸看了眼,发现胸口插着把长剑,他一脸茫然的打眼望去。
见一身高大挺拔的楚晏站在前方,怀里抱着傅大夫,正薄面无情地睨着他,肩上披着的玄色斗篷还未干透,下摆还滴着透明的水珠。
傅时雨手里握住的刀柄无力地滑到地上,被仇恨愤怒充斥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
他慢慢把楚晏的手拉下来,看向地上奸计未得逞,一脸不甘瞪着眼的苍笙,突然摘下蒙脸的口罩,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苍笙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绝色幽美的脸,眼里却没有惊艳,相反还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你真以为你昏迷的这些天,照顾你的是那些将士”
苍笙捂住汩汩流血的胸口,皱眉道“什么意思”
傅时雨轻飘飘地觑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继续道“你染了瘟疫,他们躲都来不及,又怎会照顾你。”
苍笙眼里一怔,如同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怒目切齿地吼道“住嘴”
“不用说了”
傅时雨视若无睹,语气和缓,但吐出的每一个字又似尖利的冰锥,一道一道毫不留情地刺向苍笙的五脏六腑。
他幽幽道“你昏睡的这几天,真正照顾你的人”
“别说了”
苍笙捂住耳朵,嘶吼道“我让你别说了”
傅时雨脸上挂起温煦的笑意,眼里却平静地似古井深潭。
他怕苍笙听不清,特地放轻语速,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名字,“柳如盈。”
苍笙眼里的怨恨逐渐龟裂瓦解,化成了怅然若失的空茫。
傅时雨轻轻笑了笑,继续加了最后、也是最直击人心的一刀。
“恭喜你,亲手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话音刚落,急火攻心的苍笙陡然喷出一口鲜血。
他瞳仁暴突,目眦尽裂,死状很是狰狞,显然是被傅时雨活生生气死的。
见苍笙就这样死了,傅时雨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喜悦,相反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虽谈不上难过,但总归不太好受。
看着站在跟前浑身僵硬的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晏淡漠开口“回去吧。”
傅时雨抬眼,看着天边开始亮起的暮光,长长吐了口浊气,感叹道“或许你是对的。”
“有些人确实该死。”
头一次听到这人认同自己的观点,楚晏却不见高兴。
他知道傅时雨的心里有一道墙,那道墙很高,坚若磐石。就算前世遭遇了那些数不清的阻碍,这道墙从来没有崩塌过的迹象。
因为墙里砌的每一块砖都是这人的信念、是这人的热爱、是这人的坚持。
可现在楚晏却第一次听到他口中说出了该死这种字眼。
楚晏蓦然抬手,重重地给了面前的人一爆栗,傅时雨痛的五官扭曲,急眼地转过头,生气道“世子打我作甚”
“该不该死,不是你能管的。”
楚晏直视傅时雨微红的眼眶,冷淡道“你能管的,只有该不该救。”
傅时雨脸上一愣,良久后,他眼里慢慢有了神采,不禁扬起眼笑了起来。
日轮初生的光是最耀眼的,它照着傅时雨的眉眼,照进他的眼睛深处,那里仿佛又重新燃起来了一簇微弱又坚韧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