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脸色微白,转眼看向广陵王,果然见他眼里浮出几丝冷意。
他单膝跪地,着急辩解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世子,蜀州是匈奴人的地盘,你又如何保证他没有异心”
楚晏目光复杂,看向眼前清瘦的侧影。
明明处于争论的中心,这人却永远事不关己,如同是游移在外的旁观人。
或许也正是这样,他才可以时刻保持脑子的清醒。
楚晏收回放在傅时雨身上的目光,缓缓开口。
“我信他。”
简简单单三个字,语气不重却字字铿锵。
傅时雨眼里一颤,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随后心脏又开始疯狂地怦怦乱跳。
广陵王瞧着两人的脸色,心里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楚晏的话音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脸上阴晴不定地嘲讽“忘了恭喜李军医,听说家中长子上月娶了亲。”
“听说新娘是户部尚书家中大小姐的丫鬟。”
户部尚书大小姐
傅时雨暗暗心惊,那岂不是杨芊芊的丫鬟
李军医脸色骤然惨白,抬头正好撞上广陵王晦暗莫测的目光。
旁边的应逐猜到点什么,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一脸瞠目结舌地瞪着李军医,喃喃道“你你当真”
楚晏喜怒不形于色,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李军医,话里生冷无情,“你若想死,不差这时候。”
“若真是瘟疫,我亲自取你狗命”
李军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说什么,看着楚晏寒冰凛凛的神色,又不敢贸然开口。
傅时雨见时辰不早,不想再耽搁下去,他淡淡地解释“瘟疫分为几种,有几类会存在潜伏期。”
广陵王皱眉问“潜伏期是何意”
傅时雨耐心道“已经被传染,但还没有发病。”
“现在军营里的人除了正在发热的将士,其他人也不排除有被感染的风险。”
语罢,他眼神不闪不躲的正对向广陵王,“另外,将军现在便是感染里的一例。”
“大胆”
应逐怒不可遏,“你竟敢”
“应逐休得无礼”广陵王猝然打断,话里隐隐有了怒意,“先听大夫说下去。”
他既说了大夫,便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傅时雨的身份。
傅时雨心里松了口气,所幸广陵王是个明眼人。
他继续问“将军这几日接触了的多少人”
广陵王沉吟片刻,“只见过几个亲近的副将,其他人我不太确定。”
傅时雨点点头,有条不紊地安排“将军接触过的人,需要全部安排营帐隔开。”
“另外有发热、吐食、头痛、呼吸艰难的人全部安排到隔壁的营帐里,我会一一诊治。”
说完,他骤然单膝跪地,神色认真地平视着李军医,语气谦逊道“前辈,我对瘟疫了解不算多,消毒的方子想必您更了解。”
“从今日起,劳驾前辈早晚两次,派人给帐篷、马棚、兵器库等等所有地方彻底消毒。”
“人命关天,刚刚小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账内的人也没料到他会道歉,楚晏皱眉,想说什么,但看着傅时雨专注的神色,最后又只能缄口不言。
李军医心下复杂,这人瞧着不是愚昧之辈,既然定远将军和广陵世子已经猜到自己隐瞒病情,为何现在还会如此信任地求助自己。
他看着这人,欲言又止道“你”
傅时雨像是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又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