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一愣。
广陵王沉沉笑了起来,几息后,止住笑声,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其实不用如此费劲心机,只需把实情告知与我,为父岂有不信的道理。”
楚晏垂眸,默不作言。
广陵王继续道“为父在这世上,能信的只有你一个人,区区一个妾室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些年念及她对你的抚养之情,所以才迁就几分,若你不喜,为父找日子休了便是。”
楚晏淡淡的说“你都知道。”
广陵王喟叹道“我虽常年和男人打交道,但后院的这些腌臜事还是大概明白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想回府,以免徒增烦绪。”
听到这话,楚晏眼里浮起一丝怒意,广陵王敏锐的察觉到了,笑道“我知道因为你母亲的死,这些年你一直怨我。”
“但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父子之间,是不是也该放下心结了。”
楚晏没说话,眼里深邃,良久,似无意识的呢喃了句,“父王有没有想过,燕姨娘是被冤枉的。”
广陵王脸色微变,话里隐怒道“那为何她一句也不愿辩解。”
楚晏冷淡的说“或许不是不愿,是不能。”
“父王查查我说的那家铺子吧,可能有您想要的答案。”
广陵王望着湖里明月的倒影,皎洁月光笼罩着静谧的景色,处处都显得不太真实。
见他沉默,楚晏别过眼,意味深长道“你爱的人只有燕姨娘,我和娘都知道。”
广陵王眼里一怔,笑着说“为何这么说”
楚晏没回答,负手往院子的方向行去,与广陵王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突然虚无缥缈的说了句话,尾音轻的仿佛要散在浓墨般的夜里。
“你当真以为我不清楚,楚东歌如此亲近秋姨娘的原因。”
冰冷的月光映照在广陵王惊愕的脸上,许久,他回过神,从怀里缓缓拿出一个年久褪色的荷包,鸳鸯的刺绣被摩挲的断开脱落。
傅时雨懒洋洋的靠坐在窗边,掌心随意的支着下颚,宽袖随之落在肘间,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臂。
他不经意望进院里,见楚晏正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两人视线相交,空气中仿佛淌动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
楚晏率先收回目光,准备回房。
傅时雨主动问道“结束了”
楚晏抬眼,静静看着他笑吟吟的脸。
“药方你写的。”
他用的陈述,明显已经确认事实。
傅时雨也不大打算隐瞒,轻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楚晏心里嗤笑,转身走到镂花门前,傅时雨平淡的嗓音响在他身后。
“世子,月亮真圆。”
楚晏心里冷哼,忍不住抬头瞅了眼。
黑暗的夜幕上挂着一轮弯月,边缘散着寥寥几颗晨星。
他小声骂了句毛病,转身进了屋。
身后的朝落奇怪问道“不不是圆的啊”
傅时雨笑笑,轻轻的呢喃着“还有心情抬头,看来没事了。”
朝落满头雾水,不过听他说没事,心里也不由重重松了口气。
傅时雨从椅上站起,“去睡吧。”
朝落点了点头,见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心下疑惑,最近她话多了些,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新奇和茫然,所以总有提不完的问题。
傅时雨每次都认真回答,但朝落时常听不懂。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