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祾温柔地将陆雪琪接过,食指按在她娇嫩得擦出了血丝的白皙脖颈上,眯了眯眼,缓缓婆娑,像一个拥有无限神力的顽童,残忍中带了丝天真。
她轻轻地将陆雪琪放在一片干燥而没有污浊的空地上,又把渊瑯立在她身前,不放心回首瞧了两眼,这才转过头去,舔了舔唇。
眼前好似千军万马,又好似空无一物。
“我知晓我现下有些不对劲,但我需要这种不对劲。”
“等我收拾完了你们,我再收拾自己。”
白祈祾简简单单地超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让万千妖物心悸不已,两股发颤。
“师父诫我以心御剑,我便以心御剑。”
“但剑不喜我杀戮,更不喜我心中杀念。”
白祈祾又超前踏了一步,轻轻的声音像在喃喃自语一般温柔而惬意。
“那我便弃了剑,用手。”
“活活撕了你们。”
白祈祾下一步刚落地,整个人便没了气息,也没了身影,像是凭空消失蒸发了一般,但下一刻,无尽的哀嚎与悲鸣便在好似无穷的诡异寂静中一齐被打破了开来。
万籁俱静与万妖悲嚎,只有这一步之隔。
随即是漫天绽放的血雾,像盛开在黄泉路边黄泉河上的曼陀罗,像万人坑里沾满血污又干枯残缺的断手,以一种近乎悲天悯人的姿态朝漆黑的夜里伸展。
嘭、嘭、嘭。
这是屠杀,更是泄愤。
白祈祾的声音在偌大的空旷中四面八方的响起,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酷。每有一句话落下,就有一声哀嚎,像极了,死亡宣告。
“你可以伤我。”白祈祾的左臂迸出血痕,她嗤笑一声,垂着左臂,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
“我怕死。”白祈祾的右臂噗呲一声也开始隐隐有了龟裂的趋势,白祈祾望也不望。
“但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件比死更怕的事。”白祈祾右脚一踏,踩爆了那妖物的头,她抽出沾满粘液与血污的鞋子,轻轻在地上磨了磨,笑了。
“你们该死。”白祈祾的面目早已不再白皙,红白色的浆体与支离破碎的残屑粘在衣服与皮肤上,望之生畏。
“别盼了,我死不掉。”最后一只妖魔看到的,便是白祈祾无限放大的脸,随后她轻轻一笑,乖戾而天真,恣意而无邪。
“我死掉了,还怎么护着她”白祈祾望着尸横遍野的荒地,轻轻喟叹一句,随后望了望自己身上,沉默着盘腿坐到了离陆雪琪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缓缓闭了眼睛。
她没忘,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解决。
她守护在她的身旁,静静坐着,宛如圆寂老僧,当真不曾有一丝起伏。
渊瑯散出幽幽玄光,笼罩着二人。
寂静再次笼罩住了整片荒地。
连虫鸣声,竟也没有,这死灵渊下,彷佛除了阴灵妖兽,竟真的再没有一个活物。
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下,也许是这片过于浓郁的血气将邪物震慑住了,又或许是当真屠了个一干二净,几盏灯的时间过去了,在无人惊扰之下,白祈祾也终是寻到了那内在的异常之处。
白祈祾睁开眼睛,眼里的血气早已褪走,只残留了几抹疲惫不堪的血丝,眸中清明。她抬起有些破败不堪,像是年久失修的木楼一般吱呀的右手,轻轻按了按心口。
在这里啊。
嘶因着抬手后的撕扯,白祈祾低低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