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衙役们换班之际,公羊医馆的病人们,都会特地前来辱骂摧辱于斯,那本是干净如洗的雕竹窗棂,明窗彩户,如今总飞溅着臭蛋烂菜。
公羊神医还会伴着他的师弟阿土每日给他送来三餐,也有一班懵懂无知的少女们,仍捧着花每日替他伸冤。
“阿水哥哥是冤枉的”
“静待一个答案”
只是听了这些动静,阿水无动于衷,皎皎却内心犹疑了起来,莫不是五官真能决定三观,这信条还真是古今如一啊。
公羊医馆自此少了个帮手,金何夕听闻之后,便忙赶过来应急了。
金何夕几日未见又瘦了些,却不减丝毫丰韵。秀眉横黛,美目流波,也不添一分的俗媚,只如清泉般清明。
连公羊都对着皎皎夸赞,这金闺女不过来此地修养几日,竟越发灵气动人了。
皎皎却心道你这小蹄子,究竟要造化成什么样儿才算完,怕是对那废太子着迷的入了魔了。
金何夕此时正拈着秀手,捧着琉璃药碗喂一个老太太。
旁边的婆子老妪也都往这边笑眯眯地瞧着,祈望她也能过去跟她们拉扯拉扯家常。
“婆婆,您喝慢点,我再给您吹吹”
那老太太笑的开了花“金丫头比前儿个更好看了,我说给我那孙子听,他竟不信,只说这世上哪有如此奇事,胖女子速速出落成花大姐的”
金何夕心中一愣,“花大姐”在她的认知里,是一种昆虫的名字,就是七星瓢虫,金龟子。
那老太太仍不依不饶拉着她“我说让我孙子快来见见你,就知道不是瞎话咯”
此话一出,金何夕脸还未红,旁边的老婆子们竟急急抢白起来了。
“不是商量好了我孙子先见的吗”
“胡沁我家孙子也是个白小伙儿”
皎皎和公羊在廊檐下竹桌上看着,只微微笑着。
阿土又奉上了新茶过来,只是他却不像往日那般热情烂漫了,只垂着头在那里捡茶。茶好容易冲泡好了,却又不甚碰翻了,洒了一桌子。
阿土被烫了个不轻,却也不叫唤,只把手捂在衣襟上,也不甩弄,显然是个不肯麻烦人的软性子。
公羊也是个好脾性,自然不会责难于他。皎皎更不必说,也帮忙擦着水。
一盏茶毕,皎皎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匆忙辞别,回到了实验室里。
实验台上摆着那根假肢。上面污泥浊水,肮脏不已。假肢旁边是公羊送与她的安眠药枕,皎皎毫不犹豫,拆开了那个药枕,里面的药石干花瞬时间摊开了一片。
她细细用镊子拨弄着那些花草,偶尔用显微镜端详着细枝末节,她神情越来越冷,又忙里忙外翻找着稀盐酸。
片刻之后,皎皎举着面前冒着气泡的锥形瓶,杏眼中现出一道精光“原来如此,这没什么棘手的。”
就在此时,金何夕急吼吼地冲进了实验室。
“祸事了皎皎不得了了”
待皎皎匆忙赶到医馆时,却见公羊神医的门外,堆着乌压压的人,正议论叹惋着。
“沈公子去追了,也不知能否追的到。”
皎皎忙挤过人群,推开那房门,只见冰冷的地面上,血迹斑驳,公羊神医静静躺在血泊里,一只眼皮半开合,嘴唇也微微张着,像是死前想要呼喊着些什么。
皎皎蹲在地上,用手给她合了眼,却见公羊的手心里,紧紧握着什么。
她掰开公羊僵冷的手,从里面拿出了那团揉烂了的黄纸,依稀辨认出上面嫣红的朱砂,那是一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