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原本就侏儒的身型还佝偻弯曲着, 整体不像是蜥蜴, 倒像是一只嘴脸狞恶的穿山甲, 几乎要团成了一个青球。
皎皎站在沈寒身后,她仍维持着基本的理智,句句明晰诘问着异蜥, 这几起命案发时他都在哪里, 又有谁能证明。
异蜥也十分坦然, 先后叫来了许多的鸿儒村民,这些人纷纷作证这个大神持数日以来, 从未离开过鸿儒寺。
“嘿嘿,这是天谴神罚,还轮不到老身出手。”异蜥嚣张地吐了吐细长的舌头,他知道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能刺激到皎皎, 彼时她的厌恶神情,他都看在了眼里。
“老身数年来也只是传达神明的意思, 可他们不听劝告,非要逆天而为, 这种乱了规矩的淫邪男女,此世难容呐。”
说罢异蜥还特地用尖细的指甲指了指沈寒和皎皎, 这番讥讽, 沈寒却混不在意,还将皎皎的手握的更紧了。
皎皎自然也不会被这神棍洗脑,只是目前从证据看来, 断定异蜥便是凶手还为时过早。
“天谴神罚”这等传言,不过是凶犯遁身的手法罢了,真正的线索,还要从四对新人的婚夜着手。
那些夜晚有何共通之处,才是此案的关键。
皎皎没有再多做耽搁,她命石蕊派人盯住这异蜥,若他有异常举止,即刻知会与她。
随即几人便离开了这逼仄的古怪寺庙,一路顺风安马地回到了平陵城。
马车刚行到城郊河畔时,沈寒坐在车中凝神谛听着,便远远听到了唢呐热闹声。
“此等时日,还有人成亲”
皎皎也十分犹疑,她命祝红书寻着那唢呐声行车,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屋。
这村屋靠河而建,外头只挂了几尺红绸,两盏喜灯,却无人在外庆贺,难不成喜事只在屋内办的
沈寒敲了敲门,门开后,一个粉面娇娜的侏儒女孩儿走了出来,这女子一身着红,比眼前的祝红书更加艳丽些。
“你们是来看我们成亲的吗”女儿明媚一笑,似乎对陌生人的造访无所畏惧,甚至有些惊喜浮在脸上。
祝红书收起怀中大刀,她虽是无情,却也不愿平白冲撞了人家的喜事。
伴着那女孩儿出来的,是一个新郎打扮的汉人男子,那男子手中拿着系着红绸缎的黄铜唢呐,胸前戴着朵大花,形貌端正,看起来是个未弱冠的小书生。
新郎也笑着对门外三人道“几位不妨进来吃酒。”
皎皎朝房门里偷瞧了眼,便轻咳一声“恭喜恭喜,二位今日成亲,只是竟无亲友在场”
侏儒女孩儿笑道“我与秀才哥哥结为连理,此事两家人皆反对,便没有人来庆贺了。”
这荒郊野外,一男一女兀自成亲,左邻右舍、表弟姨兄、亲家朋友,更是一个都不曾现身,只有新郎一人奏乐,新娘一人歌舞,怎么说都有些凄凉。
皎皎便试探道“近日来新婚佳偶全都死于非命,且二位是跨族结合,正中那天谴神罚,你们不怕吗”
那白面秀才爽朗地笑着“天谴也好,神罚也罢,都奈何不了我要与喜妹结为连理。”
喜妹的神色忽然变得愁喜交加,还未开口便滴下两滴泪来,蘸在了新抿的朱唇上“我们等了太久,反正世人皆不容,又何必再耽搁呢。”
皎皎心中一叹,这世间痴男怨女便是这样,越是为世俗所不容的结合,两人便越发爱得悲天悯人,死去活来,心中只想着“只有对方了”,外界的洪水猛兽越烈,二人的心越能拧成一股绳。
她暗暗想起自己手上的“死劫”,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