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颤着, 濒临崩溃“知桃,不要再这样对我好了,我会越来越贪心的。”
夏知桃认得那副神情, 心中一紧,不分由说地拽住她手腕,惊慌失措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 那个女人布下了阵法,但我才是支撑幻境的那个人。”心魔低声道, “都是我的错, 我不能再困着你了。”
攒紧的五指蓦然松开,兽首面具自指尖滑落,急速向下坠着, 落入悬崖下的一片孤寂黑暗中。
“我不会再碍事了。”
她抬手去碰那朵小小的钿花,指尖掠过层叠花瓣, 眉眼间忽然扬起一个细小弧度, 笑意温柔。
克制着,收敛着,似自夜空绽开的灿烂烟火,热烈欢悦到了极致后,便被烧灼成了苍白的灰,再难以腾起生气。
“给我一点时间, 我送你们离开这里,带你们离开这个幻境。”
。
“唔”
意识逐渐清醒,而她首先感受到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头疼感。
秦之勉力睁开眼睛,眼前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下意识地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手腕被绳索牢牢地固定,面上蒙着道一指宽的黑绫,遮拦着所有视线。
昏昏沉沉之间,似乎有人伸出手,轻轻地触着自己的面庞。
那人动作极尽温柔,冰冷指腹抚过眉梢、眼角、鼻梁、唇畔,一尺一寸,每个角落都不愿意放过。
秦之猛地偏开头。
见她如此抗拒,那人似乎一下子顿住了,缓缓收回手,没有再继续触碰。
秦之闭了闭眼睛,脑子依旧混混沌沌,记忆模糊不清,只能依稀捕捉到些零碎的画面。
自己与正罗衣正商议事项,房间之中乍然蔓起浓厚黑雾,“咔嗒”一声细响,锋寒刀刃将门栓平滑割开,有人踱步而入,对着自己笑了笑
秦之咬着牙,低声道“秦疏”
面前那人轻声笑着,温柔道“姐姐,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喊我名字。”
秦之用力挣扎着,试图运起灵力,可身子竟然空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流动。
怎、怎么回事
秦疏声音在耳畔响起,极轻极缓,咬着股柔韧的眷意“姐姐,你想离开么”
她轻笑道“我命教主卸去了你的灵根,姐姐现在不过只是个麻绳都能困住的,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罢了。”
秦之陡生一股无力感,仰起头,隔着蒙眼黑绫,声音微有疲惫“你究竟想如何”
“我究竟想怎样”秦疏抚着她脖颈,漫不经心道,“这全看姐姐是否配合了。”
秦之被蒙着眼睛,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能从对方故作平淡的声音中,揣摩出一丝情况来。
当年那事,秦疏应该不知道。
杀阵乃是白鹤堂大忌,而少堂主涉猎杀阵,更是一件关乎与宗堂传承、族人脸面的大事。所以,他们将事情的原本面貌掩盖下来,另外寻了由头,以“偷窃”之名将自己逐出家门。
而秦疏当时不过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孩子,又是下一任少堂主的人选,自然也被蒙在鼓后。
秦之思忖半晌,坦然道“小时候那件事我不会抵赖,确实是因我心生嫉妒,害怕你威胁到少堂主地位,才私自盗走了阵法图。“
”这么多年来,我都亏欠于你。”秦之叹口气,“但既然我被逐出家门,也该”
谁知道,听了这句话后,秦疏神色却冷了几分“姐姐,你还是没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