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地没了白鸽扑棱翅膀的声音,令约歪了歪头,将半袋砻糠放下环顾竹林,却在转身之际冷不防见到两道人影。
她不自觉地向后撤了半步,提防着瞧他们,棕马上相貌清秀的小少年似乎同阿显一般年纪,只可惜眉目间呆了些,白马上的
蓦地对上霍沉的打量,她恍惚阵,他眼里的光像是月夜里从云层底下透出来的,黑炯炯的,偏偏脸又生得白皙,平添几分病弱气。
好看得紧。
不比她暗暗赞讶,霍沉心底已是隐隐添了古怪。
头回见这般气力的姑娘,面上的惊诧还未收敛,她又转过身来,少女容色清丽,瘦得连林中的竹也要谦让三分,哪里像是力能扛鼎的模样
无言之际,被咕噜踩了踩肩的云飞先回过神来,本着最后的一点呆看向他三哥,见他皱着眉,又看向始终盯着他三哥瞧的好看姐姐,心下一愁。
不好,三哥又教人盯得烦了。
他犯难般挠了挠颈侧,末了决计先出声打破这沉寂,初来此地便遇着个漂亮姐姐,总要替她留住颜面的,若三哥又说出那些话,岂不是教人难堪
主意打定,少年便硬着头皮出了声“姐姐勿怪,我们来这处是为寻鸽子,若是惊扰了姐姐,万望海涵。”
少年的话声引得令约别过眼,只耳根莫名热了三分。
“未有怪罪。”她不再往霍沉那端看,只正色问小少年,“不知二位来所为何事”
竹坞里只住着他们一户人家,外头人来多是有事寻他们,云飞听后却笑“不为旁的,往后我们就住这里”
令约疑惑一瞬,忽想明白那传闻,什么身子骨不大好的老爷,分明是位身子骨不大好的少爷。
不待她说话,马上的小少年便恍悟了好长一声,翻身下马,惊得肩上的鸽子又飞起来,他只笑着朝她拱手,道“我省得了,姐姐可是姓贺还会造纸”
“正是”她疑怪。
“那姐姐可认得韩松韩大哥正是他与我提的你”少年说话时神采奕奕,丝毫没有方才那股呆劲儿。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那时恐是自己的蛮力吓着他了,听他问起韩松,慢吞吞点了点头。
自是认得的,但凡是用毛竹造纸的人家都有这么个难处,便是毛竹生长分大、小年,每逢小年出笋少时,槽户们便要去别处采料,他们家与鹿灵韩家正好交错开,来往少说也有四五十载,方今提起韩松,想来他们也是鹿灵人士。
她试探问起“你们从鹿灵来”
“是也不是,我们虽是鹿灵人,却是从南省回来的。”
“云飞。”一道清冷的男声打断少年的雀跃。
云飞转身瞧他,见咕噜正不知天高地厚地啄着他三哥的斗篷,脖颈向后缩了缩再瞧他三哥,脸色臭臭的。
这蠢鸟他顾不上谈话,一径过去将咕噜招呼下来,抱在怀里才转回身“姐姐,我的鸽子已有半日未进食了,便先行一步,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他虽年纪小,说话却是周到的,哪里还呆,显然比她家里那个弟弟要聪敏得多。
念及此,不禁失笑,却因瞥见马上那人投来的目光又敛起笑意,那人虽有几成病弱气,眼神却凌冽。
真不友善。
两人骑马去时,她兀自驻足在原处,望着霍沉的背影。
这个人的眼睛倒有几分熟悉,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可他是鹿灵人士,又无道理。
正想着,棕马上的少年忽又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