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是买下别墅的那天安装的,为了防盗。
她轻点其中一框摄像中的画面,正对着客厅,颜色灰白,因着阿竹没有开灯,高处的摄像头将他衬得小小模糊一抹,坐在茶几前整理着什么,再一看桌上,隐隐约约摆着糖纸,他微低着头,一张一张地摸过去,还有别的收藏。
轻而易举,她能想到他紧着下颔,长睫投覆,衬出奇异的执拗神色。
更像是生闷气的样子。
生气了
她有些惊奇,但他不再动弹了,眼睛在黑暗里被镜头拢入,伴着低弱信号的卡顿,他动静极慢,小小的,柔糊的,几乎梦呓般出神地轻唤“安安”
声音落入空气,涟漪都没有,他又静默下来。
心脏骤然被酸噬揪紧,鹿安微微抽了一口气,立刻就后悔了,舍不得再这样教育他,顿了顿做好了准备,按下语音键,临前心口发胀,缓了小会,才不稳发出了一声“阿竹”轻唤传达那端,视频里也能听见她的回音,隔着浓重的电流,但格外清晰。
腾地,他从桌前站起,左右看了看,她忍俊不禁再叫了一声,循着声源他终于找到监控,走了几步停在镜头下。
他仰着脸,嘴角明显轻颤着,回唤的更轻,不敢相信“安安”
“是我。”答的越发轻柔,“怎么不开灯”
“省电。”
又掉入寂静里。
知道是网络不畅的因素,他不安地等着,被密密紧紧的低潮来回地碾,可是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过去了很长时间,她慵软的笑声清浅,拂入耳中,将他救了出来“可是我看不清你。”她含着他所熟悉的温柔感情,一字一字“我想看看你,阿竹。”
敲在他心上。
灯依次绽亮,光线倏然一瞬,江默难以适应地眯起,便在灯纽前陷入短暂的缓和,整只又慢吞吞地,理理衣摆,摸了摸头发,再回来,抬着的一双眸被水意覆盖,湛净的满是紧张。
他盯了许久,唇抿得更直,发现完全看不见安安。
欲滴的郁气湿漉的濡到她一样,只是鹿安摸不着,最后,隔着屏幕轻柔擦拭他脸颊,不管林书文想拿她手机做些什么,从始至终,她最不想的便是阿竹难过,更不想他一遍遍陷入死角,按照昨天拟定的计划,她对自己坦诚心疼,所以语气不由得带上严肃“晚饭吃了没有”
就见小竹子一滞,目光闪烁地挪移。
一目了然的虚。
似怕极她生气,他连忙走去厨房热了碗饭菜,回来茶几前对着监控吃,她工作不少,尽力匀了大部分精力给他,说一些喃喃自语想让他安心,敲着键盘还是一下比一下慢,不知不觉从监控望过去,见他搬来了床被,往沙发一铺,悄无声息地再留一盏暗灯,就钻进了被子里捏住被沿,小心地黏着镜头。
他胆子变大了些,能主动地直视起监控器,同时按捺不住,拱上被子掩了掩耳朵。
耳根偷偷地烫,只有江默知道,捏着被沿的手攥得有多紧,他目不转睛,四面里只余了他一样静悄悄的,气息闷堵在胸腔里,钝钝地冲撞起来,感受到昏沉,支持不住挤出发颤的呢喃“安安”尾音破碎,小叶子似蜷起。
“嗯”
扩音器传出她睡醒般的动静,伸出懒腰,鼻音软磁的笑,停了一会,声音轻和“我在,这几天我都会这样陪着你睡,不会走。”
“还有,不管谁跟你说了什么,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