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疾便学着他的样子拈了几盏莲灯, 可惜习武的手太笨, 捏出的花灯造型都丑的要命。
“这还是算了。”
那人朝他笑笑,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本是有些吓人, 可他的笑却温柔到让殷无疾一个男人都莫名想亲近,与传言中冷冽强大的帝尊形象全然不符。
“早些时候我也像你一样,做不好这花灯,第一年醒来时还担心这样不堪入目的东西会不会让他嫌弃, 一气之下就不回来了。心思很天真,却也是我最怕的事, 所以那之后, 每年寒衣节我都会早些醒来, 不眠不休拈着莲灯,十八年了,当然会做的好看。”
“十八年您等的人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他承诺过会回来, 就一定会我还欠他一顿桂花糖藕, 他也欠我一场同看的日出, 碧落黄泉,天涯海角,他都得回来啊”
虞扶尘抬眼看了看摆弄着花灯的殷无疾,又道“你是肉乎乎口中的挚友吧。”
“肉乎乎”
“便是我与长欢的独子。”
说到这个, 殷无疾有些脸红,“被称作挚友,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确实,同龄人中我是与他走得最近的。”
“你这模样,可不似与他同龄。”
上下打量着这个身材高大结实的黑衣青年,虞扶尘慧眼看出了端倪。
“你是否失过记忆,就在十八年前”
殷无疾闻言一愣,点了点头,“没错,我醒来时身在凌雪宫,记忆一片空白,是白清寒给了我容身之处。他说我身世不凡,不必尊他为长辈,却又不肯透露我的来历,所以这些年我都不曾了解自己的身份。”
“肉乎乎呢”
“他啊,在那场战役之后,失去双亲的他就被白清寒与墨千临收作义子,也是在凌雪宫长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与他相识。他的刀法与剑术都是超绝的,白清寒说,当世有他这般能耐的人绝对不出三个,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承认他的本事的。”
一提起虞北辰,殷无疾就滔滔不绝了。
虞扶尘含着笑意听他讲着,没有一丝不耐烦,还是见他脸色越发的差了,殷无疾才意识到自己啰嗦太久,耗尽了那人的精力。
“抱歉,想着他是您的儿子,您一定很关心他近来的状况,一不小心就没完没了了我有点犯傻,其实这些事他一定都对您讲过的,又何须我来多说一次。”
那人摇摇头,眉眼间尽是温柔。
“他从来不会讲说遇到的苦处,为了不让我担心,好似每天都活的开心放纵,实则不然。我猜到他日子并不好过,却没想到会是你所说的这般孤独,想来是我亏欠了他,这些年都不曾好好陪他。”
“他不怪您的,自小白清寒就对他讲了许多你们的事,给了他正确的引导,所以对于双亲,他只有感激之情。”
“是啊,该是感谢西君与墨宗主还有你。”
担不起这样的感激,殷无疾连连推辞,又不禁起疑,为何他会感谢自己自己所做的仅仅是陪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交谈间,远处走来一人。
听见了脚步声,殷无疾立刻起身,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来者,虞扶尘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肉乎乎,来给你父亲放灯了。”
虞北辰冷脸从殷无疾身边走过,后者还低问了一句“你怎知道我在这里”
“回去没找见你的人影,便知你是随我一同去了凌霄塔,塔里不见了你和爹,就猜到是你们抛下我来给父亲放灯了。”
他蹲下身子,从虞扶尘手中接过最大的一盏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