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欢眸光一暗, 手中利刃没有更近一步, 而是收回烟杆内鞘中。
虞扶尘知道他并非不忍,而是不肯。
就算死, 他也要对方死个明明白白, 凤仙姑娘生前被夺走的清名与清白,他必须全数归还
虞扶尘扶起那啼哭不止的妇人,低声问道“夫人,你可知你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
许是多年来的共处与暴力使得妇人不敢在人前多言, 她无助的摇着头,恳求虞扶尘不要深问。
男子恶狠狠瞪着妻子, 好像她多嘴一字便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妇人见状更是惶恐, 哭声惊动尚在屋内的少年,趴在门边怯生生望着父母与一双陌生人。
或许她是知道隐情的,但这些年的依赖令她无法离开主宰她一切的夫君,就算明知他的恶行, 也是敢怒不敢言。
从她口中问出实情未免为难, 虞扶尘不好勉强, 便转向那半大少年“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求你们,放了我爹吧”少年抹了把眼泪,扶起母亲替她拍去衣服上的尘土,不住抽噎。
“对对对, 我还有妻儿”
“住口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从前住在你隔壁的凤仙姑娘与她的父母这些年来你走夜路就不怕碰到鬼,也不怕梦里被你害死的冤魂厉鬼前来索命吗”
恶人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更令风长欢怒火中烧,挥手一掌打的男子淌下两行鼻血,被动作牵制着内伤又在作痛。
虞扶尘忙拉他退到一边,安抚下他激动的情绪,将灵流渡入他体内暂缓伤势,迎面又是一拳,硬是打脱了男子的两颗门牙。
此情此景吓坏一双母子,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想起抓着虞扶尘的袖口哀求“别打了,公子,别打了那是我男人,还是孩儿他爹啊”
“我问你,你可认识凤仙姑娘”
夫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点点头。
“那你可知,凤仙姑娘与她的父母就是被你夫君害死”
“不可能她爹娘是被凤仙自己杀死的,后来她受到制裁被烧死也是合乎天道,与我夫君有何干系”
无知的人永远做着最天真的美梦。
就算不情愿,虞扶尘还是将凤仙的故事复述一遍,见母子二人脸色愈加难看,竟生出一丝对人性的侥幸。
本以为与凤仙同病相怜,同样受恶人折磨多年的妇人会生出怜悯之心,愿替天行道,愿为过去的种种苦难做个了结,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公子,我夫君是做错了事,可凤仙已经死去二十年了,何苦为了还她公道而夺走我们一家人的美满呢”
虞扶尘闻言一怔,好半天都没想清妇人话里的意思,不想承认,又不得不确认“夫人,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风长欢深深叹口气,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是真理,同情妇人遭遇的他们并没有等来应有的回报。
有了妇人的帮腔,男子更是有了底气,一把推开俯蹲在他身前的风长欢,连滚带爬上前去抱住妻儿,心知板上钉钉的罪业没有辩驳的余地,只有装出一副可怜相来博人同情。
“我还有妻儿,还有家庭,何苦为了二十年前就没了的凤仙一家再搭上我的家人。我是害死了她,可那都要怪凤仙先勾引我,要不是她不知廉耻,哪会引来杀身之祸对,都怪她先勾引,是她没有反抗,是她没有以死明志,都她是自找的”
要不是这会儿他躲在夫人身后,以妻子做了肉盾,虞扶尘定要打得他六亲不认,方才还叫嚣着妻子没用的人,此刻竟要靠着妻子苟且保命,何等讽刺
不待虞扶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