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湿滑,遍地泥泞。
一路没见着半个人影, 周遭村落早已荒废, 茅顶枯草在残风中摇曳,凄凉之景惹人悲戚。
荒凉之地, 真有能施以援手的人在
怀着质疑, 虞扶尘一拍揣在里怀的秘籍,昨夜血衣人将这交在他手中,说是能解去师尊体内寒毒,不似别有用心。
既是为救人, 便没有将他们引入歧途的道理。
这会儿风长欢的伤势已经稳定,被简单包扎过后血液开始凝固, 仍未醒来。
“师尊”
他喃喃道。
猛然察觉蕴着强大内力的凶物自远处袭来, 想去触碰那人的手不得不反手阻挡, 以至于被光束推出十步开外。
猝不及防的攻击使得虞扶尘精神再次紧绷,两手交叉护在身前减轻伤害,足下两道深痕腾着尘土与枯叶,有几分苦战的意味。
回神后望去, 方才所在之处插入地面足有一尺多深的武器, 竟是把铁环叮当作响的禅杖。
“佛语有云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施主误入此地,乃是破了规矩,不妨与小僧玩玩。”
此音幽远清亮,环绕深林之中, 忽近忽远,难以猜测方位。
空谷传音,足以见其内力深厚。
意识到敌人来自佛宗,虞扶尘敛了杀气的鸾刀再次出鞘,脱手向前挥起,直冲禅杖来处而去。
刀尖向色泽淡泊如水,却泛着一丝涟漪,引起视线模糊的结界处逼近,仅差分毫之时,不知从哪儿飞出一串念珠,二者相碰发出刺耳声响,双双落地。
对方颇为惋惜“啧没趣,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真是无礼。”
“这话当我说才是。”
与人针锋相对,虞扶尘毫不留情。
末了,才道一声“虚归。”
没错,虚归。
那个虚无口中被风长欢害死的脏和尚。
对方咂嘴,自结界外凭空伸出一根食指来,左右摇了摇,素净的模样,与从前虚归脏的掌纹中都是灰土德行大相径庭,指甲还染了蔻丹。
也就是这毛骨悚然的一幕激起虞扶尘的记忆,从印象深处搜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玄、难”
在佛宗时,他福缘浅薄没能拜入虚云大师座下,可面前举止怪异的妖僧却是得了老和尚真传。
当年正是因为他的难以捉摸,才让虞扶尘对和尚有了阴影,自那之后见了光头都觉着心慌难耐。
一别多年,连句问候也不曾捎来的怪人,如今恬不知耻找上门来,更在他着急救人的紧要关头,无奈之下,更多的还是不满。
“让开,人命关天,不要胡闹”
玄难现身从高处跃下,飞出一脚踏在树干上,直奔虞扶尘便去了。
奈何那人对他敌意太深,怀里又抱着个半死不活的老男人,玄难不愿自取其辱,在空中翻了个身,勾住虞扶尘的腰腿,随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前。
这人像条巨蛇,身子柔若无骨,带来丝丝凉意。
看准他好欺负,玄难更是得寸进尺,凑到他耳边,舌尖都快探了出来,被人一语喝回“不是为正事而来,就滚回佛宗去”
“啧你这人好生薄情,小僧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帮你解去燃眉之急,居然连声好听的也吝啬”
情至深处涕泪横流。
虞扶尘心道好一个会演戏的秃驴。
他与玄难不合并非性情相斥,而是那人所做之事大多都在把从前的自己往绝路上逼,真话更是没有半句。
幼时他不知事,被坑了几次还一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