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人模狗样,眉眼间艳红的浓妆却像是戏台上跑下来的妖怪,传言他是练邪功才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德行,自七八年前便没再见过他了。
当年虞扶尘问他法号为何作“玄难”
玄难只道“虚云他老人家说我难啊我太难了,便为我命名玄难了。”
虞扶尘曾深信不疑,直至玄难出走后,他才知道无相佛宗玄字排在虚字之前,玄难甚至比老和尚还要长上一辈,真实年龄始终是解不开的疑团其中玄机不必多言。
二人无言相持,挂心他那句“解去燃眉之急”,虞扶尘态度先有了松动“你能救我师尊吗”
玄难一心都放在风长欢身上,狼崽子还当这和尚是破了酒肉大戒,想将那人拆吃入腹了,出于护食的心思挡住风长欢的领口。
殊不知妖僧分明是犯了色戒,而且是冲着他去的,恨不得当场脱了他这身衣袍一睹身材。
小崽子,当年没觉着他长大以后会这么好看啊
“能是能,可你总要给点报酬。既然都被虚无追杀,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小僧替你医好他的伤,而你护小僧性命,你看如何”
虞扶尘满眼戒备,摆明了是不信,玄难不得不施法改变容貌,一如从前在佛宗时那般。
看着妖僧化身为他再熟悉不过的脏和尚,虞扶尘愕然。
玄难就是虚归
要不是在生死关头,他定会好生质问一番。
面对“死而复生”的故友,他只有一句“你能救他,一定要救他”
虚归,或是玄难抚额“不必紧张,虚无恨小僧恨得牙根直痒,巴不得把小僧剁碎喂狗,风知难能活命对小僧是百利无害,定当竭力相助。不过再耽搁下去,就算能留得命在,小僧也保不住他那条腿。”
一指风长欢腰腿处的伤,除虚无之外没人会以无相圣物造成足以斩断筋骨的伤势,玄难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也激起千层巨浪。
“算是补偿,他替小僧挨了一刀,小僧帮你救他性命,天经地义的买卖。”
玄难指向远处破败的庙宇,顾自上前领路,帮虞扶尘将人扶在早已打理好的禅房内。
瞧这阵势,应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玄难与虚归本就是同一人,说话做事的方式别无二致,干脆利落的扯去了风长欢的衣物,顺势解开绷带,秽物一并塞在虞扶尘手中。
他在佛宗时从未现出专属疗愈的神武,大多时候都像个神棍,瞎念些咒法,混以常用的药材缓解头疼脑热,出事便手忙脚乱喊着求助东海医宗。
从前虞扶尘只当他是半吊子,今日一见,这几把刷子果真名不虚传。
玄难的神武是一把乌木制的古琴,通体漆黑,勾有七弦。
指尖每每从弦上抚过,都有悠扬之音倾泻而出,如松间泉流,愉悦人心。
似是被琴声治愈,虞扶尘的焦虑与不安也被缓解,琴音散发出耀眼橙光,自古琴流入重伤之人体内,借以疗愈伤痛。
“没想到这么棘手,要是说可能救不活他,你会不会杀了小僧”
“会把你交给虚无,看他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那可真够残忍,小僧假扮虚归十几年,从你最初遇到虚归与玄难至今,都是一人分饰两角,换作了别人早就疯了。”
虞扶尘不以为然,擦着风长欢脸上的血迹,替他抚平眉间折痕。
“无所谓了,就如步音楼所说,佛宗物是人非,口里说着我佛慈悲,手起刀落只知杀生的高僧,不拜也罢。”
“也别一概而论,佛宗不全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