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去了两家, 都说是不出诊。叶南枝哪里感觉不出其中的蹊跷, 还是医馆的学徒见她一脸焦急实在可怜, 偷偷告诉她实情。
“郑家的家仆放出话来,你们家郎君打了郑七郎, 谁去为他医治, 就是同郑家作对,这京都中但凡有些名气的医馆,都不敢冒着得罪郑家的风险去为你弟弟医治啊”
叶南枝气得发抖“这京都之中,究竟还有没有公理了”
赵宇陪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他不过是个衙役, 在偌大郑家面前, 什么也做不了。
叶南枝心急如焚,清原昏迷不醒, 爹爹也被气晕在床,若是找不到大夫她不敢想下去。
“绛雪楼对绛雪楼”叶南枝突然想起了萧鎏霜, 那位女君,说不准会有法子
赵宇不明白她这时候为什么要去一家乐坊, 叶南枝也没有功夫同他多解释什么,两个人匆匆赶到绛雪楼,求见萧鎏霜,却被告知萧鎏霜被宣召入了孔雀台, 并不在此。
叶南枝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还是赵宇及时扶住了她。
她几乎是万念俱灰,叶家这般光景,看笑话的多,又还有谁能伸出援手
难不成只能去求那郑七郎
正在犹豫之间,朱砂下了楼来。
侍女三言两语将事情告诉了朱砂,朱砂知道,眼前这女郎,是主子颇为赏识的,再说叶家也是主子手下一笔重要的棋。她拿起纸笔,写下两行字给侍女。
侍女看了,点点头,向叶南枝道“我家朱砂姑娘说了,郑家势大,主子不在她也不能轻举妄动,不过我绛雪楼中供奉有一位大夫,医术不比那些积年的老医者差,他可以随你们走一遭。”
这真是绝处逢生叶南枝泪眼朦胧地向朱砂行礼“南枝谢过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朱砂摇摇头,摆了摆手。身边侍女道“姑娘说,不必谢,救人要紧,还是快回去吧。”
绛雪楼的大夫姓李,是个清隽的中年人,看上去仙风道骨,不像大夫,倒像个道士。
一行人匆匆赶回叶家,叶清原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李大夫上前把脉,却瞬间变了脸色。
“女郎,令弟已经气息断绝。”李大夫收回手,悲悯地看着叶南枝。
叶南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扑上去探叶清原的呼吸,又握住他的手“清原,清原我是姐姐啊我是姐姐啊,你醒醒”
叶清原的手心还有些温热,可是无论叶南枝怎么呼唤,他也没有反应。
“节哀。”李大夫叹了口气,也只能这般安慰道。
在他们回来之前,这个少年就已经咽气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被打伤了么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没了命”叶南枝咬着唇,悲声问。
李大夫背着手回答“令弟本就身体文弱,动手打他的人显然是做惯了脏事,下手全是内伤。若是换了一个身体强壮的倒还有救,可令弟却是胎里带出的不足,这些年调养得好,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实际却是”
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叶南枝再也维持不住冷静,失声痛哭。她母亲在生育叶清原时难产去了,叶清原自小由她教养长大,如今却因为叶南依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赵宇见她这样,心中也是难受“南枝,伯父”
叶南枝想起父亲,终于收起哭声,对李大夫道“还请大夫为我阿爹诊脉。”
清原没了,爹爹不能再出事
赵宇心疼地看着坚强起来的叶南枝,只恨自己完全帮不上忙。
孔雀台,慎刑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