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膀,又觉得人之常情,谁家刚娶了娇妻,还如他家卫将军这般整日泡在军营,和一帮汉子在一起。
“吁”骏马长长一声嘶鸣。
繁华的街道上,往来行人不绝,而氤氲在空气中香甜酥软的香味,总引得行人时不时驻足。
顾恩泽拉着缰绳,身子顿了下,凤眸明明灭灭。
半响,他将骏马拴在一侧,缓步走到人群聚集处,规矩得在“核桃酥”长长的队伍后排起了长队。
半个时辰后,他拎着三提香香最爱的糕点上了马。
“咚咚咚”
门房开门,看着一身锦衣手牵骏马的顾恩泽,眸光登时亮了起来“卫将军,您回来了。”
门房兴奋得望着顾恩泽,喜气洋洋道“我去禀告夫人。”
“不用,我直接去寝殿。”顾恩泽直截了当回绝了他,将缰绳递给门房,提着手中的糕点,健步如飞朝寝殿走去。
“嗳”门房一手牵着两手,一手朝前支着,还张着嘴,显然话未说完。
他看着一瞬只剩下模糊身形的卫将军背影,蹙眉喃喃道“可夫人不在寝殿。”
可惜,他的话没有被顾恩泽听到。
我们的卫将军,向来山崩于前不改其面的卫将军,自小养尊处优的教养指导他,行步一步一尺,不疾不徐。
此时,他却不待门房话说完就跨过了长长的青石街道。
顾恩泽有些急不可待,他早上便知香香在与他置气,早晨香香醒着却不愿意搭理他。
今日在营中,他一整日都有些心思不属。
寝殿门前,顾恩泽停下了脚步,他望着闭合着的殿门,垂眸,眉睫闪了闪,他望了望手中提着的“荷花酥”“玫瑰香酥”“百合马蹄软膏”,眸光亮了亮。
他想起了第一次给香香带糕点时,她欣喜若狂,亲昵得冲他撒娇,霞飞双颊,薄染春红,媚眼如丝,依在他怀中娇俏撩人。
顾恩泽唇角勾起了似有似无的弧度,英挺的剑眉舒展了几分,他轻轻呼了一口气,缓缓推开殿门,缓声唤道“香香。”
“香香。”这两个字在齿间慢慢滑过,似乎也沾染了主人名讳的娇软,带了些顾恩泽身上原不曾有的娇柔和软媚。
无人应声。
顾恩泽凤眸闪了一下,缓步朝室内走去,他软着嗓音又轻轻唤了一声“香香。”
还是无人应声。
“我”顾恩泽站在珠帘外,没有回音,他不敢再朝前迈步,他低垂着眼帘,盯着自己手中提着的糕点“我错”
牛皮纸光滑如鉴,麻绳搓得很是细腻,没有一点儿毛刺,糕点上的“核糖酥”红字印章也摆得端端正正。
顾恩泽俊眉高高隆起,唇角紧紧抿着,吊着糕点的麻绳不由自主得轻颤,糕点摇摇晃晃。
顾恩泽将手中的麻绳捏得更紧着,他抬眸,定定得望着珠帘,唇角开开合合。
“我”他顿了下,垂下脑袋,猛得开口道“我们和好吧。”
一番话,不足十个字,他说得异常艰涩,磕磕巴巴,鼻尖都沁出了一滴冷汗。
自小金尊玉贵、钟鸣鼎食,他总是高高在上,他自幼聪慧、机敏伶俐,从不会犯错,他从未和人道歉或求和。
他说罢,目光灼灼望着珠帘,或者越过珠帘,望着内室,眸光闪着殷殷的期待。
仍,无人应声。
顾恩泽凤眸中的光点愈来愈暗,他指尖不受控制得捻着麻绳,纤密的眉睫一闪一颤。
他深呼一口气,抬步进了内殿。
房间里也并无呼吸声,顾恩泽环视一周,果然,并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