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晃十五年了,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唤做“杨向武”,曾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向武大哥,姝娘等了你整整五年。”田玉垂在身侧的手拳成拳头,微微颤抖,她咬着牙哽咽着哑声道“她日日站在村口的杨树下朝外张望,寒来暑往,雨雪不停。”
“姝娘啊”东陵侯幽幽叹了一声,眸光隐隐闪着泪花。
他似是看到了身材纤细窈窕的姝娘,举着一柄油纸伞,扶着村口那棵笔直劲拔的杨树,目光痴痴望着东边,从日出到日落
“向武大哥,你难道要不认香香吗你要让她自幼没了娘亲,也没了父亲吗”田玉朝前一步,目光恨恨瞪视东陵侯,语气咄咄逼人
“我”东陵侯眸色痴痴还陷在回忆中,忙摇了摇头,望向香香坚定道“我当然不是。”
“娘这是怎么回事”柳和薰早已被场上的局面骇得面色仓皇,她从未料到这个田婶竟认得父亲,还有故交,而且他们再说什么,什么姝娘,什么等候,什么无娘无爹
她慢吞吞退到东陵侯夫人身旁,小心翼翼拽着东陵侯夫人的衣角,嗫嗫嚅嚅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东陵侯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簌簌得落,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露出了妆容下惨白惨白的肤色。
她目光痴痴望着东陵侯,贝齿咬破了唇瓣儿,惨白的肤色衬得带血的唇瓣更加殷红她当年便知道东陵侯心中有人,可他答应了父亲的婚约,他说了她是他唯一的妻
“娘。”柳和薰本来想问些消息,此时却只敢扶着东陵侯夫人,不敢打搅已然伤心欲碎的母亲。
香香亦是神情慌乱,她睁着翦水明眸仓皇得转向身侧,却看到了面若冰霜的顾恩泽。
“夫君”香香心中惴惴,似乎事情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不自觉轻喃一声顾恩泽,脚上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香香有些踉跄,可她痴痴望着的顾恩泽似乎没有察觉她的不对,顾恩泽正目光灼灼看着田婶与东陵侯。
“向武大哥,你忘了当年的许诺,没有照顾好姝娘,害得姝娘病死,难道你还要现在香香像个孤儿一样无人庇佑,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田婶面容严肃,语气锋利,朝前又迈了一步。
“啪嗒”厅中静穆,零星得响起东陵侯夫人泪落的声音。
蓦得,田婶转身抬手指着柳和薰,冷喝道“向武哥,难道你要让你的另一个女儿利用你的权贵逼死香香”
“我没有”这一声厉喝犹带雷霆之力,骇得柳和薰面色苍白,身子一个趔趄,嗫嗫道。
“你竟然敢说你没有,难道你让人去我家,利用我儿威胁我,逼迫我说香香不是东陵侯的女儿”田婶平视着柳和薰,冷笑一声,字字铿锵。
“我”柳和薰被不同寻常的田婶震得有些头蒙,伶俐的脑袋转不过来。
秋葵扶着柳和薰,见此她咬牙站出来,望着田婶冷声反驳道“小姐才没有逼迫你。是你这个村妇自己找上我,是你自己对我说香香小姐自幼有父,是你自己说香香小姐不可能是侯爷的女儿。”
田婶眸色一闪,面上锋利的目光顿了顿。
秋葵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自若,望了一眼田婶又望了一眼香香道“你这个村妇还亲口对我说香香小姐已经许了亲事,已然嫁作他人妇。”
“我就问你这是真是假”秋葵鼓着腮帮一声高声喝道。
田婶身子一晃,倒退了一步。
香香也猛然往下田婶吗,眸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迟迟未有表情的顾恩泽蓦得朝田婶望过来,清冽的眸光中带着幽冷的怒火,他拂在大红酸枝如意云纹扇形官帽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