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黝黝亮晶晶的眸子纯挚深邃,说罢唇角慢慢绽开一个笑容,似是想起了那个明眸皓齿, 香焙玉琢的邻家丫头,自小喜欢跟着他后面娇声唤道“小川哥哥。”
田婶没有说话目光有些复杂, 看着自家眉目清隽、身姿挺拔、立如青竹的少年郎, 又想着郎艳独绝、俊美无俦的卫将军, 眸光闪过微不可查的惋惜。
“娘,不是您喊我回来,说我和香香的婚约有婚约”石川见着田婶不言, 唇角的笑意稍稍敛了敛,却眸光信任得注视田婶。
田婶站起身抬手抹了一下他的发顶,故意挑着眉粗声道“婚约骗你呢, 我和你爹想你了,明天赶紧给我回学院准备乡试。”
“呀”石川捂着头顶惊叫一声, 抬手掩住了眸光深处蔓延着浓浓的失落和忧伤。
他脑海中又闪过那个身量到他下巴尖的姑娘,幼时拽着他的衣袂跟着他爬高上低, 一起嬉笑打闹。
大了些, 她出落得雪肤花貌,像是对照着书中的“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一颦一蹙妩媚天成,让他心头砰跳不敢靠近。
石川极快得敛住了眸中的情绪,抬头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对田婶道“早就料到您骗我,不然小时您便说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无数次唇齿间念着这句诗,坐在家里书案前眺望隔壁那个杏眸含水的小姑娘,想着等他金榜题名便娶她回家。
“香香,她。”石川顿了下,垂眸抿了抿唇温声问道“她在京都城过得好吗,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一切都好,别担心。”田婶推了推石川,抬抬下巴催促道“夜深了,赶紧歇息,明天一早去书院。”
石川知她娘待香香极好,把香香当成了亲闺女疼,自是不会对香香的近况说谎,听到香香一切安好,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眸光恢复清亮朝田婶躬身道“那娘您也早些歇息。”
说罢,石川又朝着一旁静静听他们说话的他爹石松道了安,转身出了堂屋,又细心得帮田婶将房门轻轻掩上。
“哎”听着石川得脚步声走远,田婶长长叹息了一声,端起桌上的瓷碗抿了一口温水。
石松起身拾掇起杂物,等田婶饮罢茶,和田婶携手端着将一盏蜡烛至东间,轻声道“玉儿,香香那丫头是入了高门嫌弃咱家了”
“香香那丫头才不会嫌贫爱富。”听石松说香香坏话,田婶嗔目瞪了一眼石松,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嗔怪。
石松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整整高出田婶一头多,可此时田婶瞪他一眼,他便笑呵呵耸耸肩不再说,目光中终于温柔宠溺。
他看着田婶撩开床帏,弯腰铺被子,想着刚才强作欢笑的儿子,委屈巴巴轻喃一句“你知道川儿本就喜欢香香那丫头。”
“那是川儿没福气,自小香香对他便无男女情爱,只将他做哥哥。”田婶用鸡毛掸子掸着床铺上的皱纹,闻言动作一顿,又弯腰若无其事掸着床铺轻声道。
“哎”石松低低叹了一声,有些怅惘道“我当然也知道,所以从小也没和川儿提过娃娃亲。”
他人生得人高马大,却外粗内细,内里是个极温柔有理的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说破,对待香香和石川的感情上顺其自然。
是前段时间香香及笄,她亲自来托田婶帮她长长眼,寻户好人家,田婶细细问了香香没有中意之人,只求幸运得寻户对她好的人家。
田婶便与石松合计,他家石川其实自幼与香香定有娃娃亲,石川那小子也是生得俊朗修长,为人上进,小小年纪已然